贺子裕笑笑,他靠着床头,隐约觉着这不是简单的噩梦,倒像是被什么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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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贺子裕就去找秦见祀了。
他接连几晚都没睡好,眼底有些青黑,进军机阁时,鼻子轻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发现已经换成了他送去的迷迭香。
秦见祀正在挑选新的禁军统领,人选名单呈了上来,贺子裕站在旁边瞄了几眼,基本全是摄政王一党的人。
“皇叔应当已经知道,策划宫变的幕后之人是谁了吧,”贺子裕拱手行了个礼,“朕是如此想的,皇叔身边也应该有暗卫保护,若是分了人手再来宫中,难免皇叔安危成了问题。”
“无妨。”
“但宫中每日有禁军巡逻,如果皇叔把禁军统领换成自己心腹之人,一样能够护卫皇宫周全。”
秦见祀抬眼看他,“陛下是不想有暗卫跟在身边?”
贺子裕的心咯噔一下,手指微动。“皇叔想要保护朕,朕心中自然是极为感动与欣喜的,只是朕不习惯身边太多人看着……”
他敛眸淡淡道:“随你。”
“皇叔这是,答应了?”
“嗯。”
“多谢皇叔!”
贺子裕转身要走,脚步轻快,只是还没等他脚迈出军机阁,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就不受控制般地一头栽了下去。
噗通一声,秦见祀下意识起身接住他,看着不省人事的贺子裕,眉头微微皱起。
“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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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子裕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难受,殿内燃着灯火,御医战战兢兢候在一旁。秦见祀也坐在位上。
“怎么这般安静,”贺子裕观察着众人神情,虚弱道,“朕这是……得了不治之症?”
御医们连忙惊慌跪下。“陛下乃万金之躯,切不可如此妄言啊。”
“那朕是怎么回事?”
“这,这……臣等不知……”
贺子裕转回头来,叹了口气。秦见祀见状,淡漠地抿了口茶,“拖下去,砍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陛下此番忽然昏过去,许是,许是和宫中邪祟作乱有关,从脉象上看陛下确实龙体康健,诊不出什么啊。”
御医们纷纷俯身求饶,一番哭天抢地,听得贺子裕脑仁疼,他忙挥挥手,制止了暗卫。
邪祟作乱么……其实贺子裕大概能感觉到自己先前晕了,是魂魄不稳所致,自入摄政王府后他就噩梦连连,还以为是有秦见祀这尊大神在,连着王府的阴气也比其他地方重。
可回宫之后依旧如此,那就不是秦见祀的问题了。
“都下去吧,朕再睡会儿。”贺子裕翻了个身,背对御医等人。
“听暗卫禀报,陛下近日经常为梦魇所扰。”秦见祀放下茶杯,让众人都下去。贺子裕闻言又转头看,这厮果然是派暗卫在监视自己。
秦见祀神情沉稳。“臣看陛下这次晕过去,是劳神失眠所致。”
“皇叔不必担心,”贺子裕撑着手肘起身来,长发垂落,“恐怕朕是被那日刺杀给吓到了,朕让他们开些宁神的药便是。”
“嗯。”
秦见祀仍然坐在位上,似乎等着他再说些什么。贺子裕一愣,对上这目光,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臣还记得陛下上次梦魇,宣臣半夜进宫,”秦见祀的眼神掠过他嘴唇,“看来这回要比上次还要严重,陛下不用米粉敷唇,面色就已苍白如许。”
“……”
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还嘲讽一下他吗?贺子裕想到先前让王总管带话说别逼着他跪下来求,就恨不得拿被子盖上自己。
秦见祀显然也想起来那句话了,眼中带了丝哂笑。“为何这次,陛下不跪下求臣,留下来守夜?”
“这,朕不好意思再麻烦皇叔。”
“不麻烦。”
他嗓音淡淡,让贺子裕猝不及防。秦见祀抬眼,看着贺子裕面色几度变换,想他大抵是因为感动和惊喜,一时说不上来话。
“可是明日早朝,皇叔这几日已是辛苦,今晚再处理一夜公务,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臣在偏殿休息。”
“王爷——”贺子裕正想说好,王总管就颤巍出声,“王爷,先前闹刺客,这偏殿的窗被砍坏了,还没修好啊。”
“被砍、砍坏了,”贺子裕一僵,“那皇叔睡哪,总不能睡朕床……”
秦见祀的目光,缓缓移向龙床,眉头略微一皱。
他大发善心留下守夜,这小鬼竟还顺杆子往上爬。
贺子裕对上这不加掩饰看来的目光,只觉心惊,果然守夜是假,这厮目的是想要睡上龙床。
不就是在王府里醉酒睡了他的床,他竟然报复心如此之强,连这都要还回来。
“那便皇叔睡床,”贺子裕硬着头皮说,“朕就在榻上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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