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的伤,然而近些时日,敌军却像总能预知到他的行军布局,便连天气也有几分古怪,火攻时候偏下雨。
他心烦难平,但等到暗卫送来贺子裕的信件,秦见祀展信打开,无他,不过十四个大字。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秦见祀却看得很是高兴,没那般心烦意乱了。仗虽难打难熬,总要平安回去见他。
“王爷,”暗卫看着自家王爷脸色,好像不错,便小声说道:“听闻陛下要封后了。”
秦见祀倏然抬眸,“什么?”
“是北秦来的和亲公主,也不知为何,忽然就上奏说愿入后宫,陛下竟也同意了。”
“听闻陛下给那位景端公主送了几车的礼物。”
“听闻陛下还和公主出游了。”
“听闻陛下又为公主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秦见祀冷冷看去,暗卫顿时止住了声。那信纸握在手中,逐渐被揉皱。
秦见祀先前觉得贺子裕是专门抄录诗词来哄他,现在倒像是敷衍了事,他出征前说的要事无巨细,如今竟随意写了十四字打发。
不过几月未见,如何便能有了新欢,难道借到北秦的权势,便以为可以将他一脚踢开不成。
“王爷?”暗卫大气也不敢出。
到底是如何,他总要回京问个明白。秦见祀拳头悄然紧握。
“传令大军,”阴暗里,他浑身散发沉沉冷意,咬牙道,“击鼓,进攻。”
秦见祀,要平安
风吹丹桂飘香的时候,礼部就开始商议封后的事宜了,与此同时秋闱的主考官由京城出发,去往各大州县。
贺子裕只知道景端远来和亲是被逼无奈,具体事情却不知晓。但是景端说,如今他是唯一可以帮她之人。
“接下来怕是要有一场恶战。”御书房中,贺子裕久久看着郑庭芝,“庭芝,你可愿意为朕走上一走”
他跪伏下身子。“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贺子裕微微颔首。
郑庭芝也是他结束党争计划里的一环,且是最后最重要的一环,他怕一切变数太多,到底最后能否亲政,还要再布置周全一些。
几日后太傅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贺子裕却忽然发令,拿郑庭芝打破心爱琉璃盏的由头贬谪了他,贬他做了江东的刺史,不日便离开京都。
这件事一出,左相一党便看起好戏来,而贺子裕几次出言警告左相让他收敛,这老匹夫都无动于衷。他与北秦国师走得越发亲近,看向贺子裕的眼神更是连往日的半分尊崇也没有了。
贺子裕每每对上这样的眼神,都很是不安。
·
直至一日午后,贺子裕看完前线奏报,说秦见祀忽而带着先锋军冒然入至戈壁深处,不见踪迹,传军报回来的人留守在边关,在苦等主将不归后将消息递回给了朝廷。
茫茫戈壁,黄沙埋了人也无处寻觅,贺子裕默默攥紧拳头。
“他不是向来稳重有度吗?为何这次如此冒失?”
“陛下,”王总管小声提醒道,“怕是您要封后之事……”
贺子裕瞳孔猛然一缩。
他虽知秦见祀会因此事而生气,但想着书信若被拦截更不好处理,等他回来才好解释,却没想到秦见祀会气到这个份上,全然忘了大局。
“……这不像他。”
“陛下,眼下该如何是好?”
贺子裕垂眸,仍旧有几分担忧,上回秦见祀去赈灾也是突然没了消息,再见之时就是在他生辰那日赶回。
这厮总惯用这样掩人耳目的法子,但不管如何,他还是怕秦见祀真因此冒进受了伤。
贺子裕望向窗外桂落寂寥,藏不住忧心神情,然而战报也是六七日之前发出的。他抬眸对上王总管问询眼神,像是安慰自己道:“朕信他不会有大碍。”
他顿了顿又想:“怕只怕左相知道此事后,愈发放肆。”
“怕什么,”玉珏中小皇帝飞了出来,“左相这一把年纪,总不至于想着造反后黄袍加身。”
“……也是。”
贺子裕看了眼时辰,原本景端想看这儿的杂耍,他也就大方应了人家的约,现下却是没什么心情,看来未来皇后的虚名也不能随便给出。
他慢悠悠走到外头,伸手接了三寸日光,掌心暖洋洋的,转身往藏书阁走去。
“陛下,现下该微服出宫……”
“朕知道。”
贺子裕与秦见祀在这藏书阁里待过两回,两回都是不错的回忆,秦见祀出征之后,他闲来无事就会去待会儿。藏书阁也清幽,弥漫着古卷墨臭的气息,独倚高楼的景致也好,红墙琉璃瓦的,层叠印着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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