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的监管对象出手,就是在挑衅我。”秦知律平静陈述,“但我不会为此刻意放弃守序者的生命。”
蒋枭挣扎着抬起失神的眸,“如果我撑过二次畸变,可以获得您的监管位吗?”
秦知律没有犹豫,“不可以。我不需要你。”
蒋枭没再出声了。
安隅跟着秦知律走到集装箱门口,停步回头看。
空旷的集装箱放大了血液滴落的声音。蒋枭倔强地连痛哼都没有发出,绷紧全身无声而绝望地抵抗着。
“长官……”
“我不会答应,他也清楚。”秦知律道:“欺骗反而会加重他的恍惚。”
安隅摇头,“我是想问,您的基因可以感染超畸体吗?”
把超畸体变成人什么的。
“可以,但感染的结果同样不受控制。”秦知律说,“基因无限错乱而死亡,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但它们也有可能耐受,却不表达为人类,而是变成一个基因熵无穷高的东西。”秦知律语气微沉,“当年的95区就是个意外,那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超畸体用基因感染。”
“一个基因熵无穷高的超畸体……”安隅问道:“95区发生了什么?”
“别问了。”祝萄拉了他一下,“律没有提起过,他不愿意回忆。”
安隅点头追上去,秦知律却驻足低语道:“95区加速演绎了世界的终局。”
主城,黑塔。
通讯恢复后,守序者的战斗记录瞬间涌向指挥部,上峰决策员有序汇报着。
“比利,负责情报网络——节点1,通讯重建;节点2,追踪超畸体。”
“葡萄、蒋枭、莱恩,负责识别超畸体——节点1,遭遇蛙舌,行动人蒋枭;节点2,超畸体异能判断,行动人全体。蛙舌资料已上传,莱恩已牺牲。”
顶峰问道:“秦知律呢?”
“律,负责秩序整顿——节点1,识别螳螂感染逻辑第一环,关键行动人……”飞快汇报的声音顿了下,“安……隅。”
顶峰惊讶道:“他?”
上峰决策员迟疑道:“节点2,清除螳螂畸变传播者,行动人,安隅。”
他深吸一口气,“节点3,识别水母感染逻辑,行动人,安隅。”
“节点4,清除军部水母感染者,行动人,安隅。”
“节点5,清除守护章鱼1号,行动人,安隅、律。”
屏幕聚焦在那道穿着破烂囚服的身影上。
安隅和审讯影像里没什么分别,站在一众守序者之间,会因为太安静弱小反而显得扎眼。
但或许是因为白发沾了鲜血,眼神不再那么空茫,他似乎又与受审时截然不同。
“安隅有战报吗?”
“有——”决策员犹豫了一下,“他写文书还不太熟练。”
顶峰命令调出安隅的战报。
安隅,负责获取长官的好感和信任。
节点1:推测自己的畸变型(兔子安)。
节点2:向长官展示痛苦,取悦长官。
节点3:获得长官夸奖(一点点人性)、奖励(一套永居公寓)。
节点4:遭到长官嫌弃(作为普通人类,杀死一只低级畸种,竟然会应激成这样)。
节点5:激活异能“瞬移”,证实畸变型确实为兔子安。
节点6:缴获资源站面包若干(想要留作奖励,希望黑塔考虑)。
岂止不太熟练,简直乱写一气。
黑塔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
一位决策员犹豫道:“他是不是对自己的任务有什么误解?”
“但他确实也完成了真正的任务。”另一位轻声提醒,“虽然没人指望是他来完成。”
“单杀两个畸种,他初次畸变的基因熵应该很高吧。”
“可他好像还没畸变啊。”决策员对着终端回传数据头皮发麻,“基因熵还是……零。生存值出现过很大波动,最低到过45。”
“精神力呢?”
“没有波动过,始终是满值。”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许久,顶峰才道:“去搞清楚,兔子安是什么东西。”
53区。
网络重连后,记录仪终于恢复了正常工作。
安隅凝视着那颗飞到他面前的只有核桃大小的机械球。
“现在黑塔的大屏幕上投射着我们每个人的画面,你正在和几百个上峰决策员对视呢。”祝萄笑道:“恢复了外界通讯,上峰就能统一指挥,我喜欢这种明牌打的感觉。”
秦知律忽然问:“瑞金呢?”
“他……”安隅仍在凝视着那颗球,“我本来正要向您汇报他的事。”
他将挂在肩头的重狙向上提了一下,像在照自己背枪的样子,但其实不是。
——在机械球小小的映像中,身后远处的废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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