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巨大的时间池不仅是钟刻为自己积累的养料,也是他来去不同屏幕间的枢纽。他不可能永远穿梭在别人的时空中,一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屏幕。”
一旦切断那块屏幕与时间池的联结,他就再也无法穿梭和操控。
顶峰道:“角落,你的意志沦丧将对人类造成极大威胁,经黑塔决议,从此刻起,你只负责定位屏幕,换其他守序者进入。在场守序者人手可能不够,增援部队已经在路上……”
“驳回。”安隅蹙眉道:“不仅是我在抓他,他也在诱捕我。他已经选好了游戏对手。”
搏的声音响起,“安隅,刚才你的精神力在0和100之间弹动。我们曾有数以千计的同伴死于意志沦丧,但还从未见过这么极端的数字。作为朋友,请你谨慎行事。”
安隅闻言一顿,轻轻触碰了下耳机,“只在这两个数值之间弹动吗?”
“是的。”
“弹动了多少次?”
一位研究员回答道:“你的意识进入屏幕不到5分钟,精神力共有28次突然跌至0又回弹。”
“知道了。”安隅深吸一口气,“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不行,就再一次。”
“可……”
“我会步步紧逼,直至站在钟刻面前。”
上峰犹豫道:“进入屏幕似乎给你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安隅神色淡然,“死不了就好。”
他忽然想起长官说过的话——唯有在痛苦中不断迫近极限,才能诞育新的觉悟。
这果真是他的宿命么。
耳机里反对的声音还没落下,他已经果断从腰侧抽出了刀。
“角落,你要干什么?你……”
金眸倏然凌厉,他猛地右旋身体将刀掷出,刀尖破风,直逼中央屏而去。
刀至半空,戛然静止。
耳机内外一片死寂,安隅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许久,一人迟疑道:“在场其他守序者,你们还……”
“唔……”炎皱眉盯着那把刀,“我们的时间是正常的,只是……”
任何人在这一刻都会失语。
安隅瞳心一凝,那把滞空的刀瞬间飞出,直至在阻力作用下掉落地面。
滞空前后,它的速度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被按了暂停键。
安隅了然道:“果然找到了一点感觉。”
他抬起头,“再来。”
并排的两块熄灭的屏幕忽然同时亮起,钟刻的脸在之间来回闪现,笑容嚣张。
安隅直面他的挑衅,眸光一凛,瞬间出现在其中之一前,毫不犹豫地将意识钻入其中。
……
主城,人们迟迟没有等来黑塔公告。
他们无从感知决策者此刻的焦虑,光是莫梨播放出的各地异象已经足以让普通人神智崩溃。
“异常越来越多了。”小女孩哭着抱住妈妈的腿,“我们到底在等谁来救我们?还要等多久?”
无人回应。
眼眉心低敛,轻声道:“第二道火把,重历旧日最深重的悲伤。”
脓血从安隅头顶泼洒而下。
浓稠的脏污淋淋漓漓地顺着发丝滴落,他从高空坠落,滚在地上,剧痛游遍四肢百骸,仿佛整个人都被摔裂了。
巨物濒死的喘息在集装箱中回荡,黄铜章鱼的粗喘掀起一阵阵腥臭的热风,喷在安隅脸上。
许久,他才在剧痛中缓缓动了动手指,十指抓地,将自己撑了起来。
凌秋倒在一地爆裂的章鱼人中,胸膛以下高度触手化,直勾勾地盯着他。
安隅低头对着浑身的血茫然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想起摆渡车上的意外,被瘴雾笼罩的53区,以及跟着尖塔异能者追踪到这所仓库的自己。
痛楚忽然从心脏深处迸发,他看着凌秋,无措地向他靠近。
昔日明朗的笑意好像从那双黑眸中永远消失了,凌秋痛苦地喘息着,说出口的话冰冷刺骨。
“安隅,我庇护你十年,你却毫不犹豫地要杀死我么。”
安隅抬起的脚忽然凝滞了一瞬,迟疑着落下。
“这么快就把我当成一个畸种,不屑与我为伍了。”凌秋嘲讽地笑,血沫从喉咙中呛咳出,他深深地凝视着安隅,“杀了我,可以让你在尖塔站稳脚吗?”
心脏的抽痛忽然平息了。
凌秋不会这样说话。
安隅在几米之外停步,垂眸看向地上的人。鲜血染透了那双熟悉的眼眸,但那双眸却不如记忆中清澈。
他心中忽然惊惧,回过头,视线掠过奄奄一息的莱恩、蒋枭、祝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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