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声响,安隅费劲地用身子拱开那扇沉实的玻璃门,店里大小伙子们的嬉闹声闯入耳朵。
背对着他在货架前挑选面包的凌秋闻声回过头来,视线下移,而后惊奇地冲他笑起来,“垂耳兔?你们兔子也爱吃面包?”
安隅点头,“嗯”了一声。
凌秋挪开身子,“喏,过来选吧,需不需要我帮你?”
安隅还没来得及回答,凌秋就大步朝他走来,“来吧,别客气。”
他弯腰一把举起安隅,把他举到面包架最上面两层,“慢慢挑,不着急。”
安隅感受着那两只手掌心的温度,对着货架发愣。
好一会儿,他才扫视过那些标签,默默取下一只多重芝士酸种包。
凌秋吸鼻子闻了闻,“哟!咱们很有缘啊,我和我弟都喜欢这一款。”
那只面包很大,是人类家庭装的尺寸,安隅现在只是一只二头身的兔子,那只面包快有他身子高了。他有些费劲地把面包抱在怀里,低声问道:“你弟弟很喜欢这种面包吗?”
凌秋把他放在地上,扬眉吹了声口哨,将同一种面包一个接一个地往自己托盘里放,“他喜欢扎实有韧劲的粗麦仁打出来的面包,不需要添加什么昂贵的糖霜和油脂,粗糙原始的口感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主城面包成百上千种,只有这个最合他的口味。”
安隅勾了勾唇,“听起来是很傻狗的口味。”
旁边的军人们闻言纷纷吆喝起来,“你个兔子怎么说话呢?”
“唉唉唉!”凌秋伸手止住他们,自然地往安隅身边闪了两步,用身体隔在他和军人之间,对他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兵火气旺,不是故意要吓你。你说对了,就是傻狗的口味,但我一直觉得等主城人有钱到一定程度,也会喜欢最原始的面包,毕竟能引领世界的永远都是傻狗。”
安隅低头抱紧面包没吭声。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地上,两只垂下的耳朵轻轻抽动。
“喂,不是吧,胆子这么小?”凌秋蹲下来低头往他脸上瞅,“我弟都比你胆子大。”
“没害怕。”安隅低声说着,把面包随手放回旁边的架子,“我不是来买面包的,只是路过随便看看,我走了。”
他说着转身往门口走,刚刚拱开门,又忍不住回过头。
站在灯火下的凌秋生动明朗,更胜记忆中。
凌秋抱着托盘去结了账,在一众人“都上校了还这么节约”的打趣声中接过巨大的面包袋,又从旁边随手扯了一个小小的纸袋,转身朝安隅走来。
“你等会儿!”他呼喝道。
安隅犹豫了下,只能把自己毛绒绒的身体夹在半开的门缝里,被挤得生疼。
凌秋走过来伸脚一踢,替他拦住门,蹲下掏出个面包放进单独的小纸袋里,“喏,拿走吃吧。”
安隅怔了一下,“送给我?”
“嗯。不要钱。”
“为什么?”
“你和我弟口味很像。”凌秋爽朗地笑道:“我隔三差五寄面包回去给他,却一直收不到回信,也不知道他收到没,送你一个面包,就当投喂我弟了。”
安隅大脑空白,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抱着那只面包站在路边了。
那群军人已经列队跑远,告别前,凌秋还扯着他的耳朵说,自己每晚都会带手下的兵来这买宵夜,只要相遇,每晚都可以请他吃一个面包,直到没良心的弟弟回信。
“开玩笑的。”凌秋边笑边后退着跑,“他回信了我也可以请你吃,你那渴望的小眼神和他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走啦。”
安隅抱着面包站在车来车往的街上,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
“哭什么。”秦知律走到他身边,语气平和,“当初在53区,你也只是后知后觉地流了一滴眼泪而已。”
安隅把头埋进面包里,酸种面包团的香味填充满鼻腔,他低声道:“我很难过,长官。他……我们的猜测落空了,他的言行举止都很生动,不可能是莫梨选中的目标。”
“嗯,落空了,确实不是个好消息。”秦知律心平气和,“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安隅点头。
“黑塔暗中监视那名女大学生,她今天下午一反常态地报名了之前很抗拒的夜跑活动——时间是明晚。看来莫梨十分享受现实世界的生活,至少二十四小时内都不会回来。”秦知律顿了顿,“如果你想,明晚我可以陪你再来这里讹凌秋一个面包。”
安隅从面包中挣扎着抬起头,“不会拖慢任务进度吗?”
“也许会。”秦知律神色理所当然,“但你是人,上峰是人,所有面临ai下行风险的也都是人,他们应当体谅人的情感。”
安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秦知律凝视着他忽然又道:“你眼睛红了。”
“嗯?”
“这只垂耳兔眼睛变色的机制和你本人一样,所以,除了在它失控发狂时,我还没见过它红眼睛。”秦知律低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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