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熵增的轨迹已经变化,不再是简单的生物交融和物质交融。
大气、陆地、海洋、沼泽……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但那个东西并不是想玩沙,恰恰相反,祂想要做的是掀翻沙盘。
走,照然。
即便我找不到生路,你也一定要离开。
希望你能明白,把你看做什么,不是因为你像什么,而是希望你成为什么。
与浴血战场的豹相比,我情愿你是自由的雀,向上飞,飞出灾厄。
抱歉,不该强迫你成为守序者。
虽然自由终不可得,但你要走,别回头。
祝平安。
世界线·96
安隅从禁闭室出来后一路无言, 垂眸跟着秦知律走入电梯,秦知律问道:“有心事?”
“嗯?”安隅抬起头,眼神有些空茫, 过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按楼层,一边说着“没有”一边伸手去按199,秦知律的手却越过他按下1层, 说道:“有话跟你说,到外面去。”
临近午饭, 尖塔一层空旷无人, 秦知律走在前面,路过守序者誓言, 停住脚步。他注视着父亲的雕像和那几行誓言文字, 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外走。
尖塔背靠主城,远处则是一片空旷的雪原。
安隅冷不丁想起,其实当初秦知律假意要枪毙他的地方就离这儿不远,只是那时他对主城一无所知,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样陌生而庞大,让他忍不住在惊惧中瑟缩。
安隅抬头看着干净肃杀的天空,“雪停了, 长官。”
秦知律低沉地“嗯”了声,“消失得干干净净。”
“它真的下了将近两个月吗?”
“没错, 一刻都没停过。”
“难怪这片雪原好像比去年这个时候更厚重了。”安隅跺了跺脚下的积雪, 在一片白亮中回头看着秦知律,“我听说去年冬至也下了好大一场雪,今年到冬至这天却反而雪停了。”
“听说?”秦知律沉吟片刻, 点头想起来了, “去年冬至的雪是下午才开始下的, 那时候你应该已经昏迷了。”
“嗯,我是后来做基因测试时听研究员们聊天才知道的。”安隅抿了下唇,“光顾着流明了,您能被非生物畸变感染的事,舆论平息了吗?”
秦知律淡然摇头,“不重要。”
“那,黑塔是什么态度?”
“黑塔……”秦知律顿了下,“我在99区就把感染源切除干净,没有受到真正影响,黑塔没什么可质疑我的。对了,西耶那的基因试验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她表现出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稳态特质,黑塔已经高兴疯了,虽然她还不够强大,但他们都期待她或许会成长为第二个我。”
安隅松了口气,“也是,只要您最终没被感染,仍然是所有人最大的倚仗。”
秦知律不再言语,他站在安隅几步之外看着他,黑眸深邃宁和,但却似乎有一些不同往日的情绪在那双眸中明明灭灭。安隅也注视着他,眸光同样有着微妙的闪烁。
雪原太安静了,雪停后,连风声都消寂,让习惯了风雪的人会错觉时间已然凝固于此。
许久,安隅收回视线,垂眸轻声问道:“长官要和我说什么?”
秦知律长吸一口气,从出神里挣脱出来,“炎和黑山羊陷入僵持,我们过去已经是给天平增加砝码,常规作战就够了。”
安隅不确定道:“您的意思是……”
“你不要进入混乱反应,不要暴露出来你能克制一切混乱。99区的寓言我已经如实汇报黑塔,他们或许会怀疑我与混沌红光相关,但没人能猜到金色人形就是你的象征。只要你的能力不外泄,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秦知律深吸一口气,“蒋枭是你非常可靠的亲信,他对你的忠诚是超乎尖塔上下级之外的。西耶那的意志独立于黑塔,他们都已经答应我绝对保密。”
“好。”安隅立刻点头,他紧接着又张了张嘴,但却欲言又止。
秦知律挑眉,“你好像有话说?”
安隅不吭声了,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地面上的雪,又回到了闷头不给回应的状态。
秦知律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缩回壳子,他依稀猜到那本来是一句“谢谢您”,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又等了一会儿,见安隅还是不吭声,于是笑着转身道:“走了,三小时后出发。”
“长官!”安隅突然开口,“时间重置之后的事——”
秦知律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他,“什么事?”
安隅一下子抬起头,皱眉。
他很少对秦知律露出这种近乎指责的表情,秦知律又问一遍,“什么事?”
“您明知故问。”安隅咬了下嘴唇,“凌秋说站在高处的人都一个样。”
秦知律挑眉,彻底转过身来朝着他,“一个样,是什么样?”
“睡过就算。”——凌秋曾经这样感慨:“尝了滋味就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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