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我们已经来不及在无限的宇宙和时空中寻觅一粒沙了。】
【我能感知到你的悲伤,我也一直在认知中搜寻救他的方法——或许唯一的生路就是完整地切出一些他的自我。可现在世上已不再存在超畸体,留存的守序者中也再无人觉醒新的能力,我们难以完成这个计划,或者说,幻想。】
这已经是典第二次提到“切片”。
安隅后知后觉地问道:
——再?你的意思是,原本有人有切片能力?
脑海中的意识犹豫了。
过了好一会儿,典才遗憾地回复他。
【我也是刚刚才认知到那位已经逝去的存在——某个已经死去的人曾经有切片的能力,我看见那是一个被畸变影响的普通人类,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生路,放弃人类意志,沿着冰冷的路走下去,他也终将进入高维存在的视野,就像你我一样。一条死路,人类意志苏醒,为人类的愚妄而自我毁灭,他的能力也自然不复存在。】
【很可惜,他选择了死路。】
安隅缓缓蹙眉。
他一直以为“祂”只牵扯四个人,已经走到这一步,典却忽然开始提第五个人。这不仅让他不安,隐隐地,又仿佛让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
——被畸变影响的人数不胜数,他为什么特别?
【或许那个人曾在我们幼年期与我们接触,那时祂的碎片刚刚寄居在我们身上,很容易影响到边上的人。当然,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不少,但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获得命数。例如,比利在律幼年时就接触了他,但最终却连一项稍微强大点的异能都没能觉醒。】
幼年时……
——我哥哥凌……
【不是他。很遗憾,凌秋是一个对你非常关键的存在,但不是他。】
【凌秋与你在八岁时相遇,但你在婴儿沉眠期向后穿越了八年时间,其实秩序体已经寄居十六年,已经非常稳定。】
金眸瞳心倏然一缩。
在安隅洞察的同时,典已经读到了他的记忆。
【你竟然自己想到了。是的……没错。】
【他叫白荆,曾经与你在高畸变风险孤儿院有过交集。2138年孤儿院出事,他出卖意志与镜融合,因此曾短暂地拥有镜子的切片储存能力。他是第一个与非生物融合畸变的人类,那足以证明他的天赋。】
——2138年……
【是的,就是你离开孤儿院那年。秩序体可以庇护所处环境,所以你在的时候,孤儿院、53区从不出事,而你离开后,就像将一碗肉汁忽然暴露在苍蝇中,苍蝇就会疯狂地朝美味叮过去。】
“等等!”
安隅直接喊出了声。
他屏住呼吸,在飞机的颠簸中仔细回忆着。
他思路清晰的瞬间,典的意识也同时剧烈地波动起来。
【你想到了!律流失在外的一线生机……】
“还有你的。”
【我?】
安隅不再多思,他看着雷达上逐渐清晰的荒原坐标,准备降落。
那本被他放在一旁的书随着颠簸翻动,停在一页,上面出现了那首熟悉的诗。
“眠于深渊。
“祂曾意外堕入黑暗,可无法安心沉睡。
“深渊中的蝼蚁不知深浅地啃咬。
“交织着苦痛呢喃与沉默喧嚣。
“祂梦到被低贱者玩弄,荒诞的屈辱。
“祂忘记自己的庞大,赴死而重演。
“深渊以此,声声呼唤,唤祂苏醒。
“与祂们重新交汇。”
眼的诗曾预言了他五个能力的觉醒方式,唯独最后一句“与祂们重新交汇”还没有应验。
他还在等待着,最后一枚中心齿轮。
黑暗荒原。
黄沙笼罩了一切,沉默的荒原仿佛被一把利斧从当中劈开,形成狭而深的沟壑。
死去的生灵在这里成俑,大地源源不断地将尸身搅入,高大的人俑沿着沟壑两壁伫立,一眼不见边际。
唐风站在崖口边缘,歉然道:“每当有人闯入,这些人俑就会一座座接连倒下,地面被隔断碎裂,大地陷入疯狂重构。最后一次尝试进入,我和葡萄走散了,彼此明明就在眼前,可却难以相交。人俑不断将我们阻隔,我一度怀疑再也无法与他重逢。”
“看来他不想让你们进去。”安隅轻声说。
空间在这里以最直观和令人疯狂的方式错乱,冷硬强势,就像那个人。
金眸凝视着漆黑的深渊,如同凝视进那双熟悉的眼眸。
“那么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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