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冠怀生不在。原本想把他叫来撒一通气,结果却被告知,冠怀生跟着铁匠外出卖铁具去了。
东院的下人院待遇好,下人自由度高,能用自己锻造出来的铁具卖钱。那钱府里收四成,剩下六成归下人自己。
冠怀生穷得流油。也罢,叫他卖几枚铜钱吧,好歹能买身不破洞的衣裳。
途经前堂,倏地听见不绝的欢笑声。
凝珑本想装作没听见,赶紧回宁园去。刚走一步,便听凝玥惊呼“大哥”。
大哥提前来了?
凝珑叹口气,将薄被子塞给云秀,“在这里等我,我去给大哥问个安就来。”
见过面,凝珑想,倒还不如不见。
多年未见的大哥凝理,竟与私塾先生秦适是一人!
那头凝理受了凝珑的问安礼,心里也正震惊,原来她就是大妹妹!
在宁园,程瑗并未向他介绍凝珑,他只当她是哪家贵女。多年未见,当年怯懦的小姑娘长成了风华绝代的美人。
凝珑得体地露出笑颜,朝这一家福身告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时凝老爷、岑氏与凝玥都已知道解蛊这事,明白耽误不得,便嘱咐她快些上马车。
不曾想刚甩掉这仨人,凝理就追了出来。
俩人并肩行过长长的连廊。
凝珑先问:“大哥为甚要隐姓埋名做‘秦适’?”
凝理:“自有我的缘由。大妹妹又为甚要折回宁园?那里不是个好去处,还是不要去了。”
不要去?然后惹怒程延,叫凝家遭殃吗?
凝珑心里憋气,“依大哥所见,哪里是我的好去处?凝家么?”
她停住脚,抬眸望向凝理。
“大哥不妨问问舅舅舅母,我为甚要去宁园?”
她生着气,走前还故意碰撞下凝理。
却没发现自己掉了张绣着麒麟的帕子。
凝理注视着她远去,直到那人影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方捡起帕子,郑重地放进袖里。
无歇院静悄悄的,几间屋都灭了灯,惟程延那间屋亮着昏暗的灯光。
凝珑抱紧小被子,叫云秀在屋外静听吩咐。
而后,毅然决然地推开屋门,合紧屋门。
还未看清屋内,凝珑便开口说道:“我身上来了。”
程延解蹀躞带的动作一滞。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竟被这个与他胸膛同高的小娘子戏耍了。
他恨她。
眸色倏然变冷,阴森森的,怨气大的像索命的魂。
“你不难受?”他问。
凝珑狠狠地点下头,小被子披在肩头,仙女似地转了个漂亮的圈。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我月事一向来得不准,上月十七,上上月三十,上上上月初三……”
“够了。”
程延闭上眼调整呼吸,真怕自己要被她活生生气死了。
真是宠得她无法无天。他给她清洗身,给她掖被角,喂她茶水喝,时不时问她舒服不舒服。看来她以为,他爱她爱得不可自拔,她的目的就快达到了。
但他怎么肯!
程延忽地勾起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朝凝珑勾勾手,“过来。”
凝珑微微摇头,裹紧小被子,后背紧贴门扉。
“我不难受了,而且不能……”
“我难受,我说能就能。”程延冷声道,“过来,用手。”
凝珑一脸惊讶。脑子飞快转,过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本他这没脸没皮的,竟想让她用手……
“不行。”凝珑垂眼,脸蛋窝在小被子里,难得挤出一点婴儿肥,更像认真思考的小姑娘。
“手酸。”
程延差点被她气笑,“你还挑上了?”
凝珑把声音放得更委屈,“我也没想到今日会来嘛。”
程延无奈扶额,“你身上披的什么东西?解下来,不好看。”
“不要。”凝珑果断回绝。
好啊,这才几日,她就敢明里暗里反抗他了。
他真没想错。她就是个小孩,乖巧时像仙女,闹脾气时就是来要债的恶鬼!
偏偏在对付小孩这方面,程延颇有经验。
“真不解?”
“嗯。”
那好,他使出杀手锏。
“三,二,……”
凝珑猛地抬起头,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
“别、别别!我解还不行嘛!”说罢利索地解下小被子,一脸不舍。
程延想笑,但燎原的火已经不给他说笑的时间。
“过来。”他的声音染上一丝沙哑。
“我教你。”
又觉这语气太生硬,会吓到她,忙把话声放轻,又补了句:
“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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