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方才她的举动会让他以为,她是真想抱一抱他,好纾解多日未见的想念。
看来是他想多了。
袋里装的是个小东西,拿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个用紫砂泥做的小麒麟。
很像是从她刚才看过的那个泥人摊里买来的,但仔细打量,又觉得有哪里不同。
她一时看呆了,“这是……”
“般般。”程延揉了揉她的后脑袋,“般般是麒麟的别称。我想你或许对麒麟别有一番青睐,便去学了捏泥人,捏出一个小麒麟送给你。其实早就捏好了,不过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你。”
怪不得有点丑。一个威风凛凛的麒麟,快被他捏成了个怒目圆睁的小猫。
凝珑感激一笑,“世子有心。”
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相比起来,她只是给冠怀生买了个泥人,看起来很是敷衍。
不过感激之余,心里又升起一些疑惑。程延冠怀生俩人声线相同,但那声“般般”的语调停顿,竟也一模一样。
都带着能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缱绻。
难道兄弟俩竟能相像到这种程度?
不过这一点疑惑很快又被那些感激压了下去。
倒不是因这礼物有多稀奇珍贵,只是很不可置信,原来真有人愿意花费宝贵的时间去做这等琐碎事。
换作是她,她定是不愿。先前给程延送的礼物,说是她做的,其实是云秀和院里的婢子轮流做的。
她的时间很宝贵,哪会用来做这种不重要的事呢?
凝珑收好礼物,与程延并肩走上正道。程延也不再缠着冠怀生不放,又牵起她的手。
这不由得让凝珑想起上次程延登门拜访,她也是像今晚这样,在他的喉结上做事。不过那次是点他的喉结,这次却是狠狠亲了一口。
“那日你来凝府定婚期,后来我与你单独相见,那时你怪得很呢,哪像今晚这么好说话。”
程延心里一沉,当时是治山假扮他与凝珑相处。不过也好,正能借此机会套一套她的话。
程延面不改色,“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哪里怪?想是你的错觉。”
“哪有……不是错觉。我跟你撒娇,你也不搭理我,浑身僵硬,像冻鱼一样。我点了点你的喉结,可你没给我面子,继续说着我不想听的话。”
不过再一想,这倒也情有可原。
凝珑又道:“不过那是你这个‘媳妇’第一次上门来见公婆,府里到处都是你不熟悉的下人,谨慎些倒也正常。”
程延接着她的话说:“我那时确实很紧张。”
这就对了嘛。凝珑解了疑惑,剩下也不再计较。
反倒是程延心里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审问治山。
他把治山当兄弟,治山却给他戴绿帽!
好啊,他胆子够大,竟敢瞒上欺下,借机接近凝珑。
想着想着,又不免郁闷。
无论他是冠怀生还是程延,头上都顶着一片青绿草原。
偏偏无可奈何。他不会因一次背叛就处死治山,也不会因一次寻乐就抹杀那些倌郎。
夜色已深,但街里依旧人群熙攘。大家想是玩累了,都解下了面具,歇在茶棚下吃茶,或是到小吃巷吃夜宵。
不过更多人会选择去河边看涨潮落潮,放水灯。
凝珑无爹无娘,不知与谁去团圆。程延有爹无娘,但从不觉冰冷的国公府是他的家。
俩人这时颇有种同病相怜相惜的意味,站在桥上,一起观望着美景。
河心停着一盏大船,□□们身姿妖娆,跳舞揽客。有人耍百戏杂技,赢来一阵阵叫好。
热闹仿佛与俩人无关,俩人一言不发,静静地欣赏风景。
之后便下桥去放水灯。
有些人会把对逝者的思念写到一张纸里,再把纸塞进水灯,让水灯随波逐流。
凝珑不想写,程延亦是。
站在河边忽地就有些伤感。凝珑问:“这些水灯都会漂到哪里去?它们会漂多远?”
程延回得很妙:“有两个答案,你想听哪个?”
凝珑:“听真答案。”
程延:“天一亮,巡检司就会在下游把水灯全部拦截。水灯从上游漂走,至多漂几里地。有的漂半尺就会被涟漪打翻,有的但凡过道弯,就会翻进河里。很少有能漂到下游的。巡检司派人去下游简单捞几圈,就会顺流而上,一路捡走水灯,能保护水质,也能避免河里的鱼虾误食破碎水灯。”
他放过水灯,站起身。
“有些水灯,刚放进水里就会翻。只不过数量太多,窝在其中不显眼罢了。沿岸百姓也都知道放水灯只不过是存个念想,因此并不阻碍巡检司捕水灯。”
听罢这番话,凝珑的伤感也消失大半。
她也站起身,抬眸看着满河暖黄的水灯。
“那另一个答案呢?”她问道。
另一个答案是:能漂多远,它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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