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也只装作不懂,“那我让大夫再开些驱寒气的药汤。”
凝珑说好。反正她最终都会“倒掉”。
但她又爱精打细算,自然不会浪费药材。那药汤都给云秀喝了。
阁楼里的婢子自然不会懂得主家话语间的深意。她们还当主家童趣大发,当那玩具是真玩具,当主家情深意浓。
夜间。
凝珑难得独享拔步床,往柔软的褥里翻了翻身,再也不用顾忌会不会压到某个人。
盥洗后,云秀来收拾床褥。她见床头还摆着两个枕头,便问:“姑娘,今夜世子不在,可需要把他的这道枕头给撤了?”
凝珑梳着发,“不必,留着吧。若他知道他一走,我就把他存在的痕迹给抹去了,那必得又会掀起风波。”
云秀倒也不知她是因怕惹事想留下,还是存了些别的小心思。
不过到底没问,只贴心地挂上熏香球,阖紧窗,之后就退出屋去。
夜色渐浓,明明熏的是安神香,可凝珑却翻来覆去,罕见地失了眠。
平常她与程延行过那事,窝在他的怀里很快就能睡着。那时她嫌他压在她腰上的胳膊太沉,嫌被他搂着太热,总是埋怨。
如今没了他这个蛮汉子,她竟觉得背后有些空荡,没了倚靠。
实在睡不着。凝珑又翻过身,盯着他枕过的枕头。
她慢慢抚着枕身,那丝滑柔软的枕身犹如他的发丝,从她指间穿过,曾把她的脸和大腿都扎得痒痒的。
凝珑忽地感到后怕。她竟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荒唐地想起与他欢爱的场景。
她的心克制谨慎,想远离他。可她的身已被他凿得成熟风韵,夜里风声荡来,荡飘她的裙摆,她就知道她的身离不开他。
不过最终是心战胜了身,她起夜抹了把脸,既然睡不着,那就想想出逃一事。
屋里莫名闷热,凝珑推开窗,见南屋灯火通明。
他也没睡着。他的身也在想念她的包裹吗?
对面沉寂许久,程延还以为凝珑业已睡着。他伏案处理公事,忽听一道开窗声传来。
屋门紧闭,榉木窗合得严实,可他知道那是凝珑推开了窗。
凝珑干脆倚着窗,看他能想她想到何种程度,会不会破门而出,来她屋里做一番天雷勾地火。
平常程延不会熬夜处理公事,所以她很自信地想,他一定是因分屋睡而失眠,点着灯在想她呢。
哪知不久后南屋就吹了灯,之后陷入一片黑暗,再没亮起来。
凝珑兴致阑珊地甩下窗,快步走到床上一躺,心里很气。
或是看到他也没她料想中的那么爱她,又气自己不争气的身。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与他来一回!
凝珑气冲冲地把他的枕头踢下床,“走着瞧!”
偏偏生过一通气后很快就睡熟了,程延也是在这时扒窗进了屋。
首先看到的就是他那可怜的枕头。
程延鬼鬼祟祟地走到拔步床边,给她掖好被角。
二十岁的姑娘,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岁。程延想起自己二十岁时还是毛躁小子,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跟着程拟在边疆待了两年,回来才初显沉稳。
钻到她裙摆里的时候,他觉得他是曾经的毛躁弟弟,被她这个成熟姐姐吸走了魂。可不谈身只谈心,他又觉凝珑反倒像妹妹,他像配合着她做任何事的哥哥。
大抵世间恋人皆如此,关系复杂交错,一两句难以说清。
与她相处,他想先要给出的便是尊重,尊重她做一切事。哪怕她欺瞒他,想离开他,一直在利用他,他也需要给予这份尊重。
中意她是他自己的事,他不应以爱做桎梏。
但他的行径落在她眼里是好是坏,程延就不知道了。
次日清早,俩人动身去禁中。
落地时刚好下了早朝。凝珑先去见了皇后,俩人互说几句场面话就道了别。之后李昇与胡昭仪、凝珑与程延四人在别苑里叙旧。
李昇把程延叫走,似有公事要谈。胡昭仪便陪着凝珑吃茶说话。
胡昭仪高深莫测地朝她说:“我要给你个惊喜。”
凝珑挑了挑眉梢:“什么惊喜?”
话落,见有位娘子搦着腰肢自竹帘后走来。
正是谢婉仪。
婉仪八月成婚,刚过上幸福日子就听凝家被抄,担心许多日,后来见凝珑平安无事才彻底放下心。
这是成婚后与凝珑的第一次见面。
婉仪面色红润,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裙,坐到凝珑对面。
“我带来些糕点,都是京里最时兴的,快尝一尝。”
仨人说话总能说到一处去,因此聊得很投缘。
胡昭仪是伺候皇帝的人,知道的消息也更多。她咬了一口绿豆糕,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世子往禁中跑得勤,想是在忙着处理巫教的事。”
凝珑:“这巫教派自陛下登基便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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