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山野,吹过森芒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但他还继续坐在高处的石头上,俯视着整片区域。
如果是场大暴雨,可能会造成小山洪,更严重可能会造成泥石流。
若是真的发生了,哨所的位置位于高处,待在那里是最安全的选项。
那些无法抵挡的水则会顺着河谷飞快往下流,导致葡子江河水猛涨,开辟出新河道。
森芒把叶子贴在唇上,口哨吹了一遍又一遍,麦克白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这只小笨狗,新欢还没讨着,就先抛弃掉小主人,根本没有考虑过小主人的心理感受。
它那么娇弱(?),从小就是羊奶好肉好狗粮吃大的,嘴巴被养得这么挑,到了山野全是带着腥味的食物,它的胃受得住吗,会不会拉肚子。
森芒撑着下巴用忧郁的眼神地看向天空。
在远处的麦克白咬着刚刚抓来的兔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桃乐丝的面前,完全不知道小主人心中自己的形象已经变成了被爱迷昏眼的负心小笨狗。
葡泸山风景如画, 没有公园或是城市里刻意修剪出来的干净整齐,只有满地的落叶和蓊郁的森林,暴雨和强风把盘踞在岩壁上的高松塑造成震撼的姿态。
今天的风比往日的大, 吹走了夏日的炽热。
狄远恒抓了抓头发, 余光瞥着他大哥,直到对方离开去找森芒, 他才开口对胡老师说,“胡老师, 我最近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写点东西,想让你帮我看看。”
“哦?我之前夸过你文笔不错, 这次让我瞧瞧。”胡谷添来兴致了,“有给你外婆看过吗?”
“没有,没好意思。”狄远恒翻出本子递给了他。
“有啥不好意思的。”胡谷添哈哈大笑, 他很喜欢这样大笑,“每个人一生中总会有突然想创作的时刻,我以前不是也不是搞这行的, 就是有天趴在窗户上,觉得自己活得不得劲。”
“才突然醒悟, 觉得过往的一切不算数, 历史可以从现在开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说要有光, 就有了光。”
“这话不是上帝说的吗?”狄远恒语塞。
“谁拿起笔和相机, 谁就是上帝。”胡谷添边说边翻着稿子,他看的速度不慢, 很快看完了, 他沉默了一会。
狄远恒越等越紧张,对方不说话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还是之前的问题。”胡谷添终于开口说, “但比之前好多了,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一遍。”
“我们要让观众的注意力停留在写作或拍摄对象上,而不是创作者身上,你想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传递给观众,下笔时却让自己的感情占了上风,通篇抒情或是描写是很难引起读者共鸣的。”
“抛弃空泛的语句和无意义的镜头,抛弃无谓的思考和感受,开始观察身边的每一个细节,同时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在文字和镜头来表达它们拥有的力量,而不是你赋予它们的力量。”
“自然描写和自然拍摄本身非常难,对比起其他很容易显得索然无味。”
狄远恒叹气,“写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观察到的或是了解的东西几乎没有展现出来,变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他又抓了两把头发,“我重新再试一次吧。”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甘心不放弃的态度!”胡谷添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肩,鼓励道,“永远不会丧失信心,无论是文字还是摄影,都属于那种入行简单但想搞出点名头难的行业,特别残酷,必须摸爬滚打不怕挂彩,才会赢。”
“自从换了个相机参与了老师你的项目。”狄远恒有些难为情,“虽然每天跑上跑下很累,但每天都很开心,我甚至想过开学向学校申请转专业……”
“等等你是金融专业的……”胡谷添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你爸有自己的公司?”
“对……”
“对啥对。”胡谷添扶额,“我只建议你把摄影当成是兴趣,要当正职不容易,竞争太激烈,ng杂志听过吧,名气响彻全球。”
“但在ng很少专职摄影师,也就是说拿ng编制工资,专门为ng拍报道的,人少得可怜,有个摄影师在世界各地疯狂为ng拍了十几年的野生动物专题才被列入编制,这样编内的摄影师只有不到10个!”
“说不定我可以……”狄远恒试图挣扎。
“不,你不可以。”胡谷添说,“ng和摄影师更多的是合作关系,你擅长拍哪类题材,他就有可能请你来接这类的项目,合作可能是短期的,也可能是长期的。”
“再夸张点说,编辑们各有喜欢的合作对象,如果这个编辑不在编辑部了,和他合作的摄影师可能就会在ng消失了,这是很正常的事。”
“家里有矿的,没必要靠这行为生,当成兴趣就好了。”胡谷添拍打了下这个笨小子的后脑勺,“许多伟大的摄影师其实都是业余了,不靠这个挣钱。”
“真喜欢的话多报几个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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