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三眉心紧紧蹙起,痛苦至极,失焦的眼神落在模糊的红绳上,蓦地咳出一口血来。
他的力气仿佛跟着这一口血被抽走,眼神灰暗,无望地垂下了头。
暖玉红绳,是陆展清十八岁生辰当天,送给他的。
影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
夜风徐徐,星河明亮,那时候的陆展清,眉眼柔和,笑意温柔,拉过他的手将这一截红绳绕在他的腕间,告诉他,暖玉会在黑暗中陪伴他,让他无须在黑暗中惊慌失措。
红,是影三视野中的唯一颜色。
他看着陆展清向远处走去的背影,双眼通红,绝望地呜咽。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背叛…少、少阁主……”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骤然松落,影三心口剧痛,昏死过去。
丁酉就站在牢房外,看着陆展清从里头走出来。
他瞧着陆展清极差的脸色,低声道:“少阁主,背叛了的影卫通常会削去四肢,毒哑嗓子后沉井,您看,影三怎么处置呢?”
陆展清死死地攥着红绳,暖玉在掌心压出疼痛感,声音低不可闻。
“把他放下来,给他上药,不准对他用刑,一点都不可以。”
丁酉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恭敬地应了是。
是夜,黑得吓人,吹了一天的北风仍不知足,在每一处角落里喧嚣。
陆展清倚着床头,在一片黑暗中盯着手上的红绳。
屋内没有点灯,门窗都紧闭着。
陆展清无数次地看向那个倾泻着月光的屋顶,手上的红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今日这一出,林逸肯定一早就知道了。以林逸的疑心,倘若自己毫无反应,他与影三,就得双双殒命。
甚至方才他在审问影三时,也能感觉到角落里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
陆展清叹了一口气,把红绳仔细地贴心口放好。
影三如今在诛恶台,想来林逸也不至于失了自己的身份,迫切地想要杀了他。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度霜镇的事情处理好,好在,影三手上没有他们的血。
陆展清一拉开门,迎面就撞上避开所有耳目前来的丁酉,丁酉言简意赅:“少阁主,他被带去暗室了。”
心头一跳。
陆展清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时辰前。”
陆展清呼吸一滞,连忙朝暗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影三作为影卫,有一个会被所有影卫嗤笑的秘密。
他怕黑,极度怕。
暗室是影三的地狱,里头只有无尽的黑与沉默,连喧嚣的风声都是奢侈。
影三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呆滞地坐在暗室里,脑海中都是林逸的话语。
林逸一身狐皮大氅,高贵肃穆,居高临下地,怜悯地看着他,开口道:“是你的少阁主把你扔到这里来的,他知道你怕黑。”
影三跪在地上,脸色惨然,左手无意识地捏着、攥着右手的手腕,那里,曾有着伴他度过漫漫长夜的勇气。
良久,他抬起头,恨恨地看着林逸。
“愿赌服输。”林逸完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字字诛心:“你要回他身边,我让你回去了,但我也告诉你了,他不会接受在我身边待过的你,是你自己不信,与我何干。”
“是你……”
影三被逼到极致,双眼通红,字字泣血:“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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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痛苦)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少阁主已经在很努力地保护三三了,但是他不知道三三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低估了三三对他的爱,所以他觉得还能忍,等他知道了他就不会再忍了,所有伤害他老婆的人他都要一一报复回来。
地狱
暗室的门虚掩着,只有极其微弱的一道光,打在粗糙膈人的石砖地上。
影三本能地靠近那唯一的光源,恨得不行。
是林逸以他想回到陆展清身边做威胁,要他前去度霜镇,要他回来第一时间复命,要他跟亲口跟陆展清说那番话,并且承诺他,只要做了这三点,就允许他永远呆在千巧阁,呆在少阁主身边。
影三知晓这三件事会让陆展清怒不可遏,可他别无选择,只能抱着一丝期待与希望。
或者,少阁主对他会比别人多一点点的宽宥与容忍吗?
或许,少阁主会听了他的解释后原谅他吗?
影三惨然一笑。
没有,他亲身尝到了答案。
林逸欣赏着影三脸上的挣扎与懊丧,心情大好,像普渡他的神明,笑着说:“你自以为的忠心,永远也比不上他的疑心,怎么样,这种把全部希望寄在一人身上,彻底破灭的感觉如何?”
林逸笑起来,一声声地砸在影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
“你现在跟我一样,也体会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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