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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一盏茶后,秦霜平才留意到一直站着的局外人。
她歉意地拍了拍自己手,连连道:“哎哟,给忙忘了,忘记让下人多加张椅子。云清,去,给你兄长拿张椅子。”
“我才不去呢,我都坐下来了。”陆云清把半个身体都贴在了桌上,嘟囔着:“外面太阳那么晒,谁爱去谁去。”
少年眼神扫了扫站着的兄长和他身后的影三,起了比较之心,朝着门外大声喊道:“七十六!拿把椅子进来!”
没过一会,就看到一名瘦到脱相,脚步虚浮的黑衣男子进来,迅速无声地放好椅子后,头也不敢抬的就要离开。
陆云清伸手,把玩着陆父手里的佛珠,饶有兴趣道:“等等,你看看那个黑衣服的,是不是跟你一样,都是影风门里出来的?”
七十六迅速地看了影三一眼,跪下低头回答道:“回主子,奴不认识。”
“废物。连个人都认不全。”陆云清撇了撇嘴,意兴阑珊:“滚吧。”
七十六低声称是,膝行着退了出去。
影三看着七十六膝盖处拖出的两道血痕,小心地把自己藏在尽量被看不见的角落里。
陆展清刚坐下,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这红药子,是门派倾尽一切,买回来给尧经年尧师伯治病的,你倒好,张嘴就说这是邪物?”
陆父用手指摩挲着红药子被打磨得光滑的表面,脸色不善。
“父亲。”
陆展清脊背挺直,不急不缓地解释着:“红药子,其实就是血,是已然消失许久的四家之人的血。且不说这血不知放置了多久,加了多少东西变成了玉佩的样子,光是生服人血,以血融脉,本身就是丧尽天良,有违天命的事情。”
“放肆!”
陆父猛地一拍桌子,茶盖“哐”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碎裂开来。
“你是在辱骂你父亲,你弟弟,甚至整个落霞派的人,说我们猪狗不如,丧心病狂吗?”
陆展清双肩紧绷,神色愈发冷凝:“父亲息怒,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亲眼见过服用了红药子的人,不仅没能重塑筋骨,如获新生,反倒受尽折磨,死状可怖。”
“你还不是这个意思?!”陆父怒不可遏,抡起桌上的砚台朝他砸去:“你懂什么?!你去古籍里查查,人血入药,是极品药引,你自己无知不懂,反倒指责起我们来!”
陆展清一偏头,那砚台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飞溅而出的墨水打在衣摆上,骤然将那身湖蓝泼上黑点。
影三吓了一跳,手已然搭在无痕的剑柄上。
陆父疾言厉色,一把打开秦霜平替他顺气的手,喝道:“你现在是得势了,有地位了,就可以高高在上随意编排我们了?你忘了是谁把你送到千巧阁里去的?要不是我们,你能有今天?”
此话一出,陆展清一直隐忍的情绪恍若烈火烹油般沸腾了起来。
他倏地站起,被墨泼湿的下摆在地上划出一道浓重的黑,宛若深潭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一字一句道:“千巧阁,是我要去的?命数相克,是我说的?”
“陆展清!”
秦霜平许是没想到她的儿子会如此反驳,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他,一手捂着心口道:“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当初算命先生说你命数孤绝,若是将你带在身边会给我们,给门派招来祸患,我们这才千方百计地替你铺好后路,让你去千巧阁学艺,你倒好,现在翅膀硬额,反过来怨怼你父母?!”
陆展清嗤笑了一声,话语像刀锋一般尖锐。
“算命先生?不过是一个打着知天命的江湖骗子的诓人话术,想骗得二位买符咒消灾解难而已,你们甚至都不愿意再多问一个懂得观相的方士,就将我拱手送人。”
他的语速快了几分,狠绝道:“我在阁里寄人篱下,举步维艰的时候,可有关怀过我一句?我回到这里,你们可有丝毫关心过问于我?事出有因时,你们可曾听我解释,给我解释的机会?”
陆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手砸在桌上,吼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越发肆意了。我告诉你陆展清,你就算爬得再高,那也是我陆正勉的儿子,今日我就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孝道!”
“来人,上家法!”
两个家丁拿着棍杖冲进了屋。
影三脸色一变,一脚就把那两个举着杖的家丁踹在了地上。
“少阁主——”
只一眼,影三的心脏似乎都被人捏紧了,生出尖锐的疼痛来。
陆展清就像是被人逼到了悬崖边的孤狼,满腔怒意与不甘,仍笔直的,孤高的,立在窗边。他手中夹着一枚用内力凝成的白棋,将发未发,过度用力,连带着绷紧的手腕都在轻颤,显然是忍到了极致,压抑到了极致。
影三对上他通红的眼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陆父看向倒在地上的家丁,勃然大怒,朝影三吼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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