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在夜色中现身,单膝跪地:“小侯爷,江医官已经被请来了。”
江医官年过七十,满头花白,这一路走的气喘吁吁,惊心动魄。
白须白发的医者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刺杀。
他喘定气息,先向纪连阙行了礼:“侯爷万安。”
纪连阙一把扶起他,对影三道:“这是太医院外派在官衙的江医官,医术高超,常给护卫营里的军士们看病治伤,对外伤的治疗非常有经验,让他给你看看。”
影三闻言,脸色白了几分。
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先不说为了逃出生天自断的经脉,光是这全身上下的伤,就至少一个多月都不能再拿剑。
如果不能拿剑,做不成影卫,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少阁主身边。
不能,不能让少阁主知道。
影三慌了神,道:“少阁主、我、我、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我保证、三天、不、明天,明天我就——”
“三三。”
陆展清抬起他脸颊让他与自己对视:“伤口我都看过了,服药会好的快一些。”
原来少阁主早就知道了。
知道自己变得更加一无是处,变得连当影卫的资格都没了。
影三在他的注视下红了眼眶。
陆展清轻叹一声,把他圈进怀里:“三三不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舍弃你。”
影三紧闭着双眼,木然地接受着江医官的把脉。
江医官仔细探查着,一五一十道。
“小兄弟这身体原本内力就亏空的厉害,近期靠着伤药吊命,命是保住了,但身体亏损太大,难以为继,更别提体内还有几处被强行震开断裂的经脉,武功废了大半。”
陆展清和纪连阙闻言俱是一惊。
影三身体用力到发抖。
医者仁心,江医官探完脉,又解开影三身上的药纱,一一看去。
他神色愈发凝重:“这到底是什么仇怨,怎么会伤成这样。”
直到解开影三手心上的药纱时,影三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用尽全力地想要藏起自己这双没用的手,带着哭腔,求着陆展清:“少阁主、可不可以不看了、我会、会好好养伤、能、能拿剑的……”
“拿不了了。”
江医官一句话,将影三的谎言无情地戳破。
老者皱着脸,看着眼前腐烂出白骨的手心,道:“这两只手,伤势都是一样的,被巨大的外力生生穿透,所有经脉都被震断,就连手骨都碎了好几处。”
“拿什么剑啊。”
“这往后,怕是连筷子都——”
纪连阙猛地站起:“江医官,我们出去谈。”
临出门前,纪连阙回头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影三,极轻地带上了门。
沉默的光晕里,陆展清喉间滚动了好几次,才压下直冲鼻间的酸楚。
影三哭得厉害,那一声声啜泣里满是绝望与无助。
“三三。”
陆展清拍着影三的后背,哑声道:“没事的,这些医官的话都往重了说,就是为了吓唬那些不听话的病人的。”
“三三会是听话的病人吗?”
影三一个劲的点头。
陆展清抬起他的脸,指腹揾去他的眼泪,温柔道:“好好喝药,好好睡觉,能做到么。”
“可、可以。”
影三哽咽着,鼻头通红。
陆展清露出了些许笑意,笃定道:“那我们三三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就能拿剑,继续保护我。”
吃糖
几场雷雨过后,天气逐渐炎热,知了开始在叶间鸣叫,搅得人心烦意乱。
影三喝完药,乖乖躺下。
江医官的药起效快,服过两三剂后,高热就已退下,伤势有所好转。
陆展清将碗放到边上,俯身亲他:“三三好乖,一会儿给你买糖回来。”
满嘴的苦气被陆展清的气息冲淡,影三试着动动手指,只得到钻心的疼痛后,又再次问道:“少阁主、我、我的手、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快了,再多两天。”
无论影三问多少次,陆展清的回答只有这一个。
影三有些失落,又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入睡。
他这几日睡得多,精神充沛,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屋内空荡荡的,陆展清不在,影三就呆坐着,看着自己的手。
一阵敲门声传来。
“长宁,我能进来吗?”
这人虽然问的礼貌,可还没等影三应声,他就已经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从中钻出一个头来。
“你醒啦。”
纪连阙嘿嘿笑着,关上门,熟稔地拿过一张椅子,挑了个离影三不近不远的距离,坐了下来。
“伤好些了吗?”
影三不怎么自在地往后挪了一点,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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