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过?”苗笙偏过头,疑惑地问他。
游萧环着他抓紧缰绳,目视前方,表情如常:“那名字不好听,你当时也不算喜欢,没有提起的必要。”
“还有比苗寿安更不好听的?”苗笙越发觉得这人有事瞒着自己,“到底叫什么?”
游萧眉心微蹙,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说了:“叫苗千里。”
苗笙:“……”
确实跟自己的气质外貌都不搭,听着很像什么彪形大汉。
“既然我不喜欢,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他十分不解,感觉自己的性格还算是执拗的,若是不情愿,没人可以逼迫。
游萧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眼眸中的神色:“因为当时你把我从南风馆里救出来,一直被人追杀,那些人花了一百两银子从我爹手里买了我,就被你这么带走了,他们很吃亏,想方设法也得把我弄回来。为了安全,你只能隐姓埋名。”
“是吗?”苗笙的注意力果然跑偏了,“你当时一个五岁的娃娃,值一百两?”
游萧勾起唇角坏笑了一声:“怎么,难道我的脸不值这么多钱?”
“万一你后来长残了呢?”苗笙撇嘴,心里想这娃现在都这么俊,小时候肯定漂亮死了,南风馆那种看脸的地方,确实舍得花大价钱培养。
从五岁教起,学琴棋书画、唱小曲,十一二岁可以做小唱,再大些能当清倌,这样的姿色定会有人一掷千金买他侍奉,仅此一次就可以替南风馆赚回此前数年的所有投入,更别提平日里献艺所赚的钱。
这样的财神爷被自己“拐”跑了,那南风馆的老板自然是跨江跨海也要将人找回来,就算为之杀个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也难怪自己当年会带着游萧躲去五陵渡,听说那是大曜最鱼龙混杂之地,各方势力交错,或许没有人敢在那里生事。
游萧对自己的外貌显然非常自信:“那些人最会看人,孩子长大成什么样,一看就有数,绝不会花冤枉钱。”
“若是他们知道你现在会长得这般孔武有力,也会懊悔吧。”苗笙心里是认他的确长得好的,但就是不想看他这般嘚瑟的样子,非要怼他。
“南风馆侍奉客人的小倌分两种,这一点笙儿你应当很清楚吧。”游萧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怎么,忘了汀洲春生馆的萧郎了?”
苗笙:“……”
他咬牙切齿地反手过去,狠狠掐了一把对方侧腰那处刀伤:“是不是想再挨一下?!”
“我错了,舅舅,以后再也不戏弄你了。”游萧口中认错,可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苗笙抿唇不语,脑子里莫名想起一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事件,而是一种他已经知道的事实。
这场失忆把他所有过往都洗得干干净净,好在没有洗去这些“知识”,否则他头脑变回刚出娘胎的孩子那样,怕不是成了傻子。
他隐隐记得,南风馆养这些小倌,像“萧郎”那种强壮的还是在少数,大多培养的还是弱柳扶风、柔弱无骨的类型,毕竟绝大多数的恩客来这里寻欢作乐,都是把小倌们当玩物。
为了避免他们长得强壮,不够柔美,老板会从小给他们吃一种药物,令他们不易生体毛及胡须,并且身娇体软,柔韧度都异于常人。
当然,这样也会损毁小倌们的身体,若将来做了红倌人,被人各种摧残,活过二十五的都很少。
就算勉强活过,也已经被折磨得年老色衰,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身是病,几乎是个废人,还能活多久可想而知。
苗笙低头看看身前握着缰绳的那双手,修长、结实又有力,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这一刻他心里十分有成就感,毕竟自己救了这么大一个人呢,这么一个英俊、聪明又出色的年轻人。
可惜现在记不得他当年的长相,应当是个可爱的、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再加上眉心那颗美人痣,一定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众人目光。
那么问题来了,苗笙疑惑道:“你长成这样,一定很好认,光我改名没什么用吧?”
“那是自然。”游萧对答如流,“你从不让我出门,也不怎么让我见人,就算出去也得包裹得严严实实,还要给我扎眉勒,扎得特别往下,好把眉心痣给挡住,连眼睛都遮住一大块,直到三年后风声不紧了才允许我出去玩。”
苗笙点点头:“千难万险逃出来,自然是要谨慎些。”
但他此时不免疑惑——为什么我对南风馆的事了解这么多?
苗笙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因为突然间他的下腹疼了起来,疼得他一把抓住了游萧的手腕。
“怎么了?”游萧紧张问道。
“肚子疼。”苗笙艰难道,额头已经出了汗,“就是那里……一抽一抽的……”
两人此刻正在一处僻静的小巷中,游萧当即抱着他下马,席地而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为他号脉。
“这两天有没有疼过?”游萧问道,小病小痛笙儿向来不说,只有疼得忍不住了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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