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却?为何能明?白他的?意思,像是远在天外?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在眼前重现。
长公主道:“阿窈,去东宫吧。”
太子若亡,按照祖制,生前所用所有遗物都需陪葬。
长公主的?意思是,让她趁着?东宫未禁,再去东宫看?一看?,若有可念之物,便?留个念想?。
此番去的?匆忙。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足准备,从前好歹也有遗书。
苏窈顶着?寒阳出了长公主府,白露发?现她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为她披上披风。
可她还是道:“好冷啊,白露。”
白露哭道:“郡主,您别吓我。”
苏窈冲她笑了笑,两行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我们进宫。”
几年前他放在先后宫里的?遗书,竟在这一刻应验。
她想?,长公主有一点说错了,若魂兮归来,东宫不会是魏京极会回去的?地方?。
无诏进宫,逾越祖制。
苏窈在宫门前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刘公公请她进去。
圣人站在养心殿前,白发?苍苍,唇色没有半点血色,如同一只曾经雄霸山林,如今垂垂老矣,眼中遍布沧桑的?老虎。
相隔数丈的?地方?,苏窈跪在金砖上,腰背挺得笔直。
圣人回过头来,总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他对苏窈的?态度十分矛盾,忠臣名将之后,本该是能匹配极儿之人,却?一夜间父兄皆丧。
若非她祖母执意离京,若她愿意,便?是极儿不曾为她请封,她也可以以郡主之身,活的?比他任何一个公主都恣意。
可偏偏……
圣人长长的?,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苏窈从中听出了深深的?疲惫。
他不开口,苏窈也安静的?跪着?,所求之事,她已说完。
沉默横亘半晌。
圣人道:“你既不愿当太子妃,又过来作甚?”
苏窈道:“我是他的?妻。”
圣人觉得可笑,也当真笑了出来,可在她说完的?那一刹那,心里的?复杂之感?攀至巅峰。
在行止最风光的?时候,她离他而去。
却?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进宫,只为了几年前的?行至留下的?遗书。
圣人道:“你不怕朕让你为行止殉葬吗?他既如此看?重你,朕为他父,岂有让你独活于世?的?道理。”
苏窈面色无悲无喜:“请圣人开恩。”
没头没尾,连说话?的?腔道也和那个逆子如出一辙,倒不愧是夫妻。
可他却?听得出来,她求他开恩,并非为他说的?话?求情,而是为了去行至母后的?宫殿。
圣人想?到亡妻与亡故的?长子,又想?到行止也要离他而去,仿佛瞬间行将就木。
“去吧。”
苏窈放于膝上的?手动了动,白露连忙扶她起身。
“谢陛下。”
梧桐殿内,琼姨带着?一众旧仆,也在等着?魏京极的?消息。
没等来消息,却?等来了苏窈。
琼姨诧异间迎上去,惊疑不定道:“郡主?”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要入后宫需得圣人首肯,除圣人外?,太子殿下也是可以带亲眷进殿的?,想?清这一层,梧桐殿内的?侍女太监齐齐往外?看?去。
苏窈没解释什么,道:“圣人允我在这住一夜。”
琼姨点头,尽管心里有千百个问题,可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将苏窈带到了原先魏京极的?寝殿,妥善将人安置了,才推门出来。
有人问:“可是殿下的?意思?让郡主在这住着??”
琼姨道:“是圣人的?意思。”
“圣人?郡主不是与殿下和离了?为何圣人忽然允郡主在这住一夜……”
说着?说着?,其?余人渐觉不对劲,说话?的?宫女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
有些年纪大的?宫女已然红了眼眶。
琼姨勉强稳住了表情,道:“都干活去,好生伺候郡主用膳。”
“……是。”
梧桐殿内,苏窈住的?偏殿曾是魏京极的?居所,菩提树在窗前晃着?树荫,夜色下枝叶分明?。
她找到了魏京极几年前留下的?绝笔。
指尖碰到泛黄的?纸页时,苏窈心里冒出了一个突兀的?念头。
他回京之后,有很多?次机会将这封不吉利的?绝笔处理掉,却?没有这样?做。
是不是意味着?,他早预料到,那一次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苏窈将信封好好擦拭干净,在琼姨的?看?顾下,这封信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可她还是擦了很久。
一直到月挂高?枝。
她把信放在心脏的?位置,借以微薄的?踏实感?。
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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