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短暂地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大概是九、十岁还未性别分化的时候。
时间应该是在暑假,父母因工作拜访的缘故将她和弟弟一同带到了国外。
当时她参加了一所名校的夏令营,参与者大多是与她同一年纪的小孩,而不同的则是他们相异的国籍。
小时候她还未受没有阴茎的自卑与敏感,性格开朗大方,没过一天就成了小团队里的孩子王,一边逗乐带队的老师,一边交好同行的伙伴。
但团队里有个不合群的孩子,他不爱讲话也不爱参与活动,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矗在无人发现的角落,像一只孤独啄米的小鸡崽。
身为团队的领头人,富有责任心的她必不可能丢下这只鸡崽将他排除在外。
她在下课的间隙靠近这个小男孩,银色头发蓝色眼睛,外国人小孩的发色和瞳色总是这么特立独行,不像他们z国炎黄子孙,都是黑发黑瞳,酷得很。
她玩着花绳,把闭合的细绳玩出各种形状,铁塔,廊桥,五角星,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站在男孩边上,黑眼珠却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瞟。
小孩子的耐性是没有多少的,她变了好几个也没得来回应,就等不及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看我?”她问得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好似不看她玩花绳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男孩被她问得吓了一跳,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前些天博物馆里看到的琉璃玉樽的颜色。
“你眼睛真好看,我可以凑近看看么?”她没等男孩回答,又急匆匆地贴上去,花绳缠在她的手上,她的手缠在男孩的腕上,像一个急色的登徒子。
“你的……也很好看。”男孩不自在地垂了垂眼睛,注意不到的耳廓变得粉红。
“哼哼,那是当然。”她被夸得志得意满,眼神飘忽,咳嗽了几声才问起正事,“你要跟我们一起玩么?”
“玩什么?我不知道,没人跟我一起玩。”男孩丧气地垂下头,他是一个慢热的人,进夏令营的第一天其他孩子都已经愉快地打成一片,他还跟在老师的后头问来这里要干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成为了被剩下的那个。
“嗯嗯,好,那正好,你以后就跟我一起。”
她牵起男孩的手把他带回团队里,大声宣布,“今天开始,西瑞也会跟我们一起玩。”
男孩在她背后不好意思地藏着自己的身体,在时云效大声念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手指绞紧,脸彻底变得通红。
梦醒的时候,时云效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被子夹在腿心里,床单歪七八扭得像是被暴风雨席卷后的农场,狼藉一片。
银发蓝眼,银发蓝眼,她在心里默想了几遍,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西瑞斯的脸。
梦里男孩的样貌在清醒的一刻就模糊了大半,只剩下些显着的外在特征,银发,蓝眼,纤细的身材和总是一人翻看的书本。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回童年,且在自己的夏令营记忆里突兀地加入了一个不合群的小孩。
他孤僻,慢热,走到人群里会害羞地红耳朵,在被伙伴大声念出自己名字时,甚至会偷偷抓紧伙伴的衣角,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别说了。
但是西瑞斯不一样。
家世高贵的白人少爷,受人瞩目的公爵继承人。
像是夸张电视剧里走到哪里都被人前扑后拥的骄矜贵族。
他骄傲,冷漠,遇见不喜欢的人就横眉冷对,多说一句话都算是他怜悯的施舍,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莫名的没有理由的喜欢,他们应该也不会走得这么近。
难以想象他的童年模样是一个爱害羞的孩子。
其实那年夏令营的记忆她只有零星的一点了,连什么时候回国的也记不清。
只知道那次出国以后,父母就再也没有带她去过国外,甚至她有意无意谈起想再去海外的夏令营时,他们都三缄其口,用各种理由来拒绝她想出去的请求。
在她性别分化以后,父母将关爱的重心偏移到了oga弟弟身上,关心他吃什么,用什么,对她也不是没有同类的关爱,但该怎么形容,相似的关爱放在她身上总是透着一股怜悯。
怜悯应该是上位者给予于下位者可以被舍弃掉的多余的情感
父母会怜悯孩子么?
她不知道。
只是敏感的青春期给了她许多胡思乱想的闲暇,她像一个贝壳,牢牢堵紧了缝隙,连肆意流行的水也窜不进去,藏起了自己如珍珠般的心。
这几天她没有去上课,窝在租的房间里。
茉莉给她发了很多讯息,抱歉,原谅,探知,排满了聊天框的整个版面。
时云效一句也没回,只看了最后面那句话,“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她不清楚那天晚上被她诱导的出现发情期的茉莉是怎么度过的,但至少现在看,她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她很难面对茉莉,付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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