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心想,闹到这么大,恐怕得东宫的大总管亲自来,这事儿才能解决。
沈禾忙着安抚自家祖父,跟他小声嘀咕:“祖父,我没有事,我真的没有事……”
他做贼般,凑到自家祖父耳边,偷偷摸摸嘀咕:“我装的,我要比他更惨一点,他们才不好卖惨,嘘嘘,我们悄悄的。”
老国公:“……”
老国公冲上头的怒火降下去一半,变成哭笑不得。
这个小机灵鬼。
卖惨这个词儿倒是头回听,说的倒是很恰当。
老国公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也压着嗓音悄悄回自家小孙子:“原来如此,祖父晓得了。你莫怕,他们今日定然欺负不到咱家头上来。”
沈禾点点头。
那厢允王与允王妃,也正瞄着他们。
他们进来前,已经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尤其是瞧见自家的宝贝儿子坐在太师椅上,鼻青脸肿,脸眼睛都有一只睁不开的样,就恨不得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下入牢狱。
谁想到一瞧,对面是国公府的。
再仔细一瞧,还是太子养的那个小公子,对方虽然站着,可满脸的血,瞧起来比他们儿子好不了多少。
两人顿时心虚不已,准备好的满腔哭喊叱骂全部塞回肚子里。
只能一边哭着自己儿子惨,一边去问责京兆尹。
京兆尹面上赔笑,心中无语至极。
这些皇亲国戚撒起泼来,跟地痞流氓也没什么两样。
府衙中很快聚集一堆人,柳夫人慢了半步,来的倒也不算晚。
瞧见沈禾的样子时,心头同样狠狠一跳,提着裙摆疾步走到他跟前,举着帕子要为他擦脸,轻声问:“怎么弄成这样?叫舅母瞧瞧,可是很痛?”
沈禾后仰,躲了躲柳夫人的手,讪笑:“不痛,我没事的舅母。”
现在人太多了,他不好再像刚刚那样,和舅母悄悄解释。
允王与京兆尹一样,都清楚若是太子的人来了,今日这事儿就完了。
不同的是,京兆尹等着人来,允王想人来之前,尽快解决。
他现在弄清了前因后果,于律法还是于两个孩子现在的样子,他们都不占理。
他一点儿不想将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去大牢里蹲上几天。
当然,他也没有太着急。
只要太子不亲自来,管他来的是什么东宫大总管还是谁,他都是堂堂王爷,皇亲国戚,单单是一个“戚”字,便能压所有人一头。
他正这样想着。
外头的人不知怎么,忽然跪倒了一大片。
“参见太子殿下!”
我伤的很重?
青年太子大部分时候, 面上都会留着一缕浅淡的笑容。
不冷不淡,维持着一副还算是温和的表象。
今日自马车下来时,面上没有丁点表情, 一双漆黑的眸子探不出情绪。
忠洪紧紧跟在太子身后,心中急得要命,心想也不晓得他们小公子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
至于太子殿下心情格外不好?
那不是应当的?
小公子都被打了, 太子殿下要是还能带着笑, 那才是怪事。
堂内的人, 听见外面的呼声传进来。
允王手一哆嗦。
难以置信, 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事务繁多, 竟然会亲自来!?
京兆尹也吓得不轻,急忙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他心说,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太子殿下对这位小公子的宠信。
一群人呼啦啦,都顾不上什么哎哟叫唤, 互相打量。
挤到了门口,朝着门外的人跪下行礼。
沈禾:“……”
大家全都跪了,沈禾一个人的海拔瞬间拔高显眼。
他一个人杵在里面,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跪一跪, 意思一下。
虽说他平时都是不会跪的, 但大家都跪了,他一个人特殊好像也不太好……
沈禾正准备提着自己被撕的破烂的衣摆,朝着男主糊弄一下的时候, 戚拙蕴从下方台阶走上来,一眼看见沈禾。
瞧见少年满脸的血迹, 戚拙蕴瞳孔骤缩。
他黑眸紧紧盯着沈禾, 一错不错,嗓音却放得很轻, 对沈禾唤:“禾禾,过来。”
沈禾看看他,再看看跪了一地的人。
顿觉找到理由不用跪,屁颠屁颠的朝着戚拙蕴跑去,下意识就要露出个笑容。
露到一半,想,不对,他还在卖惨,不能表现的太灿烂。
于是沈禾小跑两步后,步子放慢,朝着戚拙蕴挪过去。
他还用余光瞥允王一家子,瞧他们是不是在暗中观察自己。
不过他显然小瞧太子如今的威慑,一群人里根本没一个敢抬头的,只有他还有空东张西望。
沈禾挪到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