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戚拙蕴肯定会头痛。
沈禾手里握着话本子,就着烛火, 看着看着,眼神涣散, 想得出神。
不过, 造反的时候,他还要待在京城, 等着事情了结再走吗?
还是按照原计划,一到二十岁,等戚拙蕴登基,就马上离开呢?
沈禾无意识的捏着书页一角,因为用力,纸页被按出褶皱。
离开后,又该去哪里养老呢?
沈禾心想,京城其实是最好的地方,夏日可以跟着出去混个避暑山庄名额,冬日里有雪供他玩。再往北一些,冬日便太冷,他不喜欢。再往南一些,景色倒是好,沿海的地方也富庶繁华,但冬日没有雪,夏日说不得会很热,让他难以忍受。
……沈禾烦躁的放下书,翻身仰躺在床上。
果然多想多愁。
不想的时候,什么都好,根本不会烦恼。
一旦去想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情,就会让人烦躁。
沈禾想,他再过小半年,就十七,满打满算三年半后,他便得收拾收拾离开京城,寻个好地方自己过活。
戚拙蕴的确跟原著里那个爽文男主很不同,可原著里那些情节,大半都发生也是不争的事实。
人在自己的小命上总是谨慎的。
他想避开那个节点,也不太想碰触过多的权柄,用这些东西来考验戚拙蕴对他的感情。
“真烦人!”沈禾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
他狠狠一脚踹开他的布老虎。
布老虎飞到床脚,而后自己又灰溜溜撅起身体,将老虎拖回来,翻身压着趴在上面。
外头的连翘听见,好笑:“小公子在为什么烦恼?这样生气?不如说来奴婢听听,叫奴婢们给您出出主意?”
沈小公子从小就是个脾气好的,偶尔有点小脾气,故意跟人闹别扭,也是可可爱爱闹着玩。
很少听见他如此,真情切意的表达自己的烦躁。
沈禾趴在大老虎背上,撩开幔子一角,抬着眼皮那么巴巴的瞧连翘。
连翘笑眯眯的将幔子拉着,束起来,而后在脚踏边坐下,倚靠在床边,跟沈禾视线相对,语调温柔:“若是小公子信得过奴婢,可以同奴婢讲一讲,便是奴婢想不出法子解决的事,愿意说一说,抒发烦恼也是好的,是不是?”
沈禾抠着老虎的耳朵,支支吾吾半晌,低声问:“连翘,人为什么不能一直不长大呢?”
连翘说:“小公子这样问,是因为小公子长大了,小公子幼时分明常说的是,‘怎么还不长大呀’。”
沈禾心说,也是,可那时候他盼着长大,是因为想要跑路,想要直奔养老生活。
那现在呢?
现在他不也还是盼着养老生活吗?
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沈禾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
他做小弟太久了,嘴里喊着上班上班,实际上付出的感情一点儿不像是在上班。
况且就算真上班,跟着一个领导十几年,也该有感情,舍不得了吧?
沈禾问:“我长大了,得出宫,说不定还要离开京城,你们会想我吗?”
连翘靠着头,弯着唇角轻声问:“那小公子呢?小公子日后是不打算再同奴婢们见面,不想念奴婢们,离开后再也不回来吗?”
沈禾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如果要走,我就带着你跟荷菱他们一起走,要是你们想出去自己过,我就给你们买宅子跟地,我银子可多了。我有空便会来瞧你们的!”
连翘眉眼弯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是光阴刻下来的痕迹:“是呀,小公子会回来便好了。”
沈禾眼睛立刻亮起来,他搂着布老虎坐起身,嘿嘿笑:“有道理!腿长我身上,我能出去当然也能回来!以后太子哥哥登基,我回来不是更方便了!想去哪儿去哪!”
有什么好烦恼的。
他退休后出京城过他的日子,要是想戚拙蕴还有其他人,就回京城来住个一年半载。
要是以后老了,不能来回折腾,他在京城住下来,想必戚拙蕴也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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