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
戚拙蕴大概抱他抱习惯了,所以他滚过去,戚拙蕴就搂住他,抱小孩一样,没有任何芥蒂。
这种暖烘烘且安全的被窝,还有人陪伴,在冬日里适合睡到日上三竿。
可沈禾丁点睡意都没有,甚至觉得全身发冷。
他望着床幔,小心点侧过身去,试图从戚拙蕴怀里脱离。
青年很容易惊醒,嗓音倦怠,胳膊收着揽住沈禾的肩头,再度将人抱进怀中,还抱得更紧些。
他沙哑着嗓子问:“还早,别动弹,再睡会。”
沈禾脸色发白。
他觉得自己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
上半身冰凉,心脏快要停跳,靠下的位置却很精神。
正是这种精神,让沈禾脸色白得不能更白。
他不敢挣扎着强行爬出去,只能努力将身体往后挪一些,别让戚拙蕴发现。
其实戚拙蕴就算发现,沈禾知道,他不可能想到沈禾在梦里梦到什么,只会当做正常的生理现象。
可是这种时候,光是被戚拙蕴发现,沈禾就觉得自己很崩溃了。
挪开一小段距离后,戚拙蕴没有动静,沈禾才稍稍松口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烛光透过床幔的那团光晕。
心想,我好像要完蛋了。
沈禾还没有喜欢过人,可关于恋爱的理论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性·冲动是其中最好定论的一条。
当然,不是说有这种冲动就是喜欢,某些没有节操的男人,看见漂亮照片就会冲动,那不等于他们是真心喜欢。
可沈禾不是这列。他很清楚他自己,虽然早就发现自己的性向,但是从没有过这种冲动。比起人,还没有相关的生理知识带给他的冲动大。
然而现在有了这么一个。
沈禾面无表情的,严肃无情的,把自己之前装傻充愣试图掩盖的细节,一点点挖出来,在内心对自己公开处刑。
不是忽然,是早就喜欢了。
会没有来由的心慌,会为对方的靠近不自觉紧张,会有些生理冲动,还有很多细节。
甚至于,先前突如其来决定要跟戚拙蕴疏远,大概也是本能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如果丝毫没有这方面的念头,那是单纯的不能更单纯的兄弟情,他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毕竟直男都是大大方方,只有深柜才是小心翼翼。
哪怕他喜欢男人又怎么样呢?只要他坚定确认自己与戚拙蕴之间,是无比纯洁的监护人与被监护人,是哥哥跟弟弟,是大佬跟他一个挂件,那么就算他们脱光了面对面,沈禾都不会心虚。
他会心虚,不是担心戚拙蕴以后会厌恶的,而是担心戚拙蕴知道他有不该有的心思后,厌恶他。
前者是打击,后者是凌迟。
沈禾望着那团光晕,忽然委屈的要命。
从未有过的委屈。
以至于他没能忍住,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砸进被褥中。
干什么呀。
他埋怨的想,也不知道自己在朝谁埋怨。
干什么这样,是觉得他过的太快乐,所以要给他找点不痛快是吗?
喜欢谁不好啊,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最不可能,最容易变得尴尬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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