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斤糖吗？”
轮到一位老大爷的时候, 他颤巍巍地拿着糖票和几毛钱问周素兰。
“二大爷, 现在不能这么买, ”周素兰摇头，“但您可以先用糖票买，再另外用散糖的价钱称二两。”
其实和老大爷的意思差不多，但如果照着他依着糖票一并买是不行的，因为没有票，单独买糖的价钱要贵一些。
“那还是只要糖票上的量吧, ”老大爷倒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他笑眯眯地把几毛钱揣好, “我小孙子就爱吃这种散糖，每天都要吃。”
“孩子爱吃咱们可以买, 但二大爷啊, 柱子的大牙都坏了，我昨儿还听见二大娘在骂，不准他再吃甜的, 敢情是你偷摸喂给柱子的啊。”
五哥闻言嘴角一抽，总算明白隔壁家柱子为啥牙齿一颗接着一颗地坏了, 原来是这老头子背地里喂食。
二大爷眨了眨还算清明的眼，“一天就吃一颗，不费牙的。”
五哥撇嘴, “等他满口坏牙, 疼得打滚的时候, 您就知道心疼咯。”
他得跟二大娘告状，不能让二大爷这么胡来。
一眼就看出他想什么的二大爷有些犹豫了，见此原本已经开始称散糖的周素兰笑问他，“二大爷，还要吗？”
反正现在店里就二大爷一个客人了，倒也不怕耽搁。
二大爷拄着拐棍在那皱眉纠结。
“不称了，不称了，你信不信你称了，我回去跟二大娘一说，她明儿就会来这退糖，”五哥有意阻止老大爷宠孙子，“二大爷，您想想二大娘那大嗓门，怕是来回这一路上，能把你偷摸喂糖那事儿说出个花。”
二大爷浑身一个激灵，“不买了不买了，就是麻烦小姑娘好一会儿。”
“没事，”周素兰笑着把糖装回袋子里，然后把那张八两的糖票递过去，“二大爷您收好，八两的糖票。”
二大爷看了看，“是我那张。”
接着对五哥叮嘱。
“我没买了，你别跟你二大娘胡说，以前的那些糖也吃完了。”
暗示五哥不要再告状。
“好嘞，您慢走，”五哥笑眯眯地点头。
等二大爷走后，五哥才摇头，“二大爷最怕二大娘了，从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的怕到现在。”
黄秀莲从小门里出来，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还说二大爷呢，你自己不怕？”
五哥嘿嘿一笑，“我那是不跟你们五嫂计较，她为我生儿育女，为我操持家里，我要是在那种小地方还不让着点，那还是男人吗？”
黄秀莲与周素兰闻言一笑。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周素兰进小门，把早上周红英给她装好的铁盒饭拿出来，放在火盆上方慢慢烘烤着，五哥和黄秀莲的铁盒也在一旁。
“素兰，你就在里面看着点，外面有我和五哥呢。”
外面传来黄秀莲叮嘱的声音，以及有人进门问烟酒的声音。
“好。”
周素兰应着。
时不时给火盆边的铁盒换个角度继续烘烤。
这火盆可不是一点小火那种，里面是这个世界才有的铁炭，三小块能用一整天。
烧得特别旺。
等饭烘热后，周素兰招呼他们进来吃午饭。
五哥是男人，到底还是要避一些，所以他拿着铁盒去外面吃，“我还能看着点。”
“行，待会儿我们吃好换你。”
黄秀莲点头。
五哥出去后，黄秀莲一边打开自己的铁盒，一边低声跟周素兰夸五哥，“别看五哥瞧着是个粗男人，其实心细着呢。”
他从不单独和周素兰在小库房里待着，因为周素兰是未婚小姑娘。
就算在柜台外面帮着盯人，也不会挨周素兰太近，对已婚的黄秀连也是有一点距离的。
“五哥确实很好，”周素兰也夸，打开铁盒，看见里面的蒸萝卜丝饼，还有酸菜粉丝，小小地松了口气，“今天总算不是那老两样了。”
就算有一个是老演员，那也算是小小的惊喜。
听她这么说，黄秀莲垂头看了看自己盒子里的炒萝卜丝和炒白菜眨了眨眼，“那我这还是这两样。”
“没事，明天我就和你一样了。”
周素兰还让她挑点酸菜粉丝过去吃。
黄秀莲也没客气，但只夹了一点，再多就不好了。
“你们家买了多少斤白菜？”
她问。
“三百斤左右，你们家呢？”
黄秀莲叹气，“我婆婆买了五百斤，一百斤腌了，一百斤泡酸菜了，还有三百斤在地窖里堆着，吃了半个冬日，我们才吃几十斤。”
“应该不止的，”周素兰宽慰她，“你们家人口比我们家还要多一点呢，每天吃，要不了多久就吃完了。”
也是，黄秀莲仔细算了算，周素兰家就算加上她新嫂子，一共才七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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