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要紧,等你伤好了出宫找我不是一样的吗?”
禁庭中,是非地。
她姑母生前是专宠六宫的人,所以她其实很少进宫,也不情愿进宫来。
赵盈摇了摇头:“刘淑仪在上阳宫安插了眼线,要不是赵澈这次伤了我,我还揪不出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来。
昨日我打了她四十仗,扔还给了刘淑仪,后来叫挥春去盯着,才知道刘淑仪安排她出了宫。”
宋乐仪倒吸口气:“她想做什么?她养着赵澈,却在你这儿安插眼线?”
她倏尔面色一僵:“她既在上阳宫有眼线,赵澈醉酒来闹事,她怎不知?既知道,当时怎么不来拦阻?要等到赵澈把你伤了,才跑来哭哭啼啼的折腾你?”
所以说她是个聪明人。
赵盈摊了摊手:“所以我急着叫你进宫来呀。”
宋乐仪眼珠滚了两滚,扫量过挥春和书夏,思忖了好久:“你是想查留雁,还是想把她收做己用?”
和聪明人说话,是最舒服不过的一件事。
“能收做己用最好,但这得请舅舅替我想想办法了,我在宫里,外面的事鞭长莫及,有什么事儿,都只能指望舅舅和表哥。”
赵盈眼皮往下一压,密长卷翘的睫毛遮盖下来,掩去眼底的情绪:“我不知道刘淑仪想对我做什么,但我不想任人揉搓,坐以待毙,我想知道她利用留雁对我做过什么。
即便没有,留雁替她办事,如今她还肯安排周祥,保着留雁全身而退,我不信她是心存仁善。”
“那就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或是过去那些年里,她做过太多事,是留雁心里有数的,她一时不敢杀人灭口,只能先安抚着,哄着。”
宋乐仪眼底沉了沉:“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无事献殷勤
“你要不要出宫去住?”
赵盈目光闪烁,似有不解。
宋乐仪摸了摸她的小手,秀眉蹙拢:“这样的天气,手怎么是凉的?”
她一面就要吩咐挥春去拿件外衫来。
赵盈一把按住了她:“没事,我刚才有些走神,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要不要到我家里去住一阵子?”
宋乐仪索性把她两只手捧在手心里,攥紧了,替她捂着:“赵澈能伤你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就算他收敛了,长记性了,往后再也不敢了,可今次刘淑仪为这个受了罚,赵澈怎么样,皇上一直还没发落,我怕刘淑仪和赵婉还要来折腾你。
再说了,你这上阳宫——”
她似有些生气,面色沉沉,一张小脸儿黑透了:“凭刘淑仪都能塞眼线进来,别的宫里,还不知怎么样呢。
不妨先挪出宫,就说受伤了,心情不好,去央一央皇上,他疼你,保管听你的。
等太后从圣通寺回宫,你再搬回来,好歹有太后在后宫给你撑腰,我也放心些。”
赵盈心头一暖。
前世她的心肠一年硬过一年。
在扶持赵澈的那条路上,丈夫变成了盟友,朋友变成了盟友,到最后,连姐弟都只是盟友。
真心于她赵盈而言,成了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直到最后,她所有的盟友,都背叛了她,也舍弃了她。
她倒是真心扶持,赵澈也是真心想让她死。
宋乐仪一向都对她极好的。
赵盈鼻尖酸涩,多少年没试过因旁人真心维护而感动的想掉眼泪,挺没出息的。
她笑着说不用:“我在宫里挺好的,父皇也回鸾了,有他在,没人敢对我做什么。”
“可是你这上阳宫里……”宋乐仪一咬牙,“总有人虎视眈眈,我怎么放心?”
“她们虎视眈眈又如何?就算想要我死,不是也不敢杀了我吗?”
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气坏了宋乐仪。
本来一抬手是要照着她后脑勺拍上去的,一时又收住,换了个地方,打在了赵盈后背上:“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忌讳的。”
也就比她大了几个月而已。
偏偏最喜欢端着做姐姐的架势说教她。
赵盈拉下她的手,反握住:“我在宫里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你要是担心我,这段时间,不妨多进宫陪陪我,等过阵子,我处理完手上的事,自然找了借口搬出宫去住,怎么样?”
要说起进宫,宋乐仪是绝对不情愿的。
但她实在放心不下,而且……
“你要在宫里做什么?”她下意识的就压低了声儿,像怕惊动了人,“皇上虽然疼你,你也别太乱来,内廷到底是有皇后的。”
“人人都不想我好过,我凭什么给她们好日子过?”赵盈高高挑眉,“我跟皇后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不待见我,我也不乐意亲近她,但是她从来不来为难我,不然闹的帝后不和,没脸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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