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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2)

赵婉急起来时,声儿都拔高了,一时尖锐又刺耳:“你罚了我的礼教嬷嬷,叫孙嬷嬷来管教我,这是满宫里告诉,说我没规矩,说我轻狂——

你害的澈儿失了父皇欢心,受罚病倒不算,还要来坑我!

大皇姐,都是至亲骨肉,你怎么这样对我们?”

燕王

姐妹两个僵持不下,各自觉得占理,当着孙嬷嬷的面儿,赵婉也照样叫嚣起来。

宋乐仪听着脑仁儿疼,偏偏有内廷的礼教嬷嬷在,她还不能骂人。

凉亭一侧的素色纱帐后,赵盈隐见了人影,那方向,正是赵婉进来前,匆匆一眼瞥去的西南方。

那人倒不是被人拥簇着来,身影颀长,缓步只身而来。

等那道身影自纱帐一路绕到凉亭门口时——入眼是月色如意云纹锦衫,领口和袖口拿银丝滚了边,一水儿的素净,却竟也与这碧瓦红墙,相得益彰。

赵盈抬眼顺着那月色长衫一路往上望去,等那张脸入了眼,就全明白了。

孙嬷嬷是最先回神去见礼的:“燕王殿下。”

燕王赵承衍,年二十六,昭宁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宗亲之中,数他最尊贵。

他的人生,自是最意气风发的,所以才带着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高贵。

他这人,一辈子活了个随心所欲,任何的磨难,于他赵承衍而言,都只能是别人的磨难,而他的生命里,只有光明和坦荡。

前世赵澈御极后,屠戮手足兄弟,强占兄妻,宗亲也好,朝臣也罢,指着他鼻子骂的都有,他不留情,铁血手腕,全都杀了。

而赵承衍呢?

关起他燕王府的大门,一概不管,仿佛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他不插手,赵澈自然也不会发疯去招惹他,毕竟他手上还捏着宗人府。

赵婉回过神时,眼泪已经簌簌的往下落了。

她低着头,拿手去抹泪儿:“皇叔……”

我见犹怜,只可惜,赵承衍恐怕是不吃这一套的。

赵盈就站在那儿,直到宋乐仪拽了拽她袖口,她才想起来同赵承衍问声安好。

然她面色未改。

赵承衍左右看了看:“在闹什么?”

“大皇姐她——”

赵婉抢着就要说话,赵承衍却连目光都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径直去问赵盈:“我远远地见你们这里,又是押了宫里礼教嬷嬷去,又是吵嚷的,受了伤不在上阳宫安心养着,胡闹什么?”

俨然一派长辈关切的架势。

赵婉脸色更白,赵盈却还是那副德行,不咸不淡的。

赵承衍前世就对她不错,不过他素来寡淡了些,当然不会处处表露出对她特有的照顾与怜爱。

站在凉亭门口的人从容有度,乌浓稠密的眼睫在朗朗日光照耀下,动了动:“元元,我在问你话。”

赵婉不死心,小声啜泣着,又哝着声音叫皇叔。

赵承衍其实最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小姑娘们聚在一处,难免有口舌之争。

他也知道赵婉,看起来是最乖巧,实则最没规矩,完全是被刘淑仪给骄纵坏了。

只是方才在那头站着,看着凉亭越发热闹,想起来赵盈伤在头上,才养了几日而已,又每日不得安宁,求情的,找事的,她一个小女孩儿,恐怕有的头疼,这才提步过来。

他斥断赵婉的话:“我没问你。”

赵婉是低着头的,藏在众人看不见处的神色一寒,眼底闪过阴鸷。

父皇是这样,太后是这样,就连燕王,也偏心赵盈。

凭什么!

她捏紧的手,指尖儿掐在手心上,骨节隐隐泛白。

赵盈只看见她骨节的颜色,就知道她快气死了。

“二皇妹说,赵澈罚跪麟芷殿,晕死过去,被人抬回嘉仁宫,现在还没醒来。”

赵盈乖巧开口,一脸无辜:“她又说,是我把赵澈害成如今这样,但凡我到父皇面前开一句口,赵澈要杀我的事儿,也就揭过去不提了。

我见她没规矩,就请了她的礼教嬷嬷来,谁知她见了她礼教嬷嬷,也不见礼,毫无礼数。”

“所以你发落了她的礼教嬷嬷,打算让孙嬷嬷重新教她规矩?”

赵盈只点头不开口。

赵承衍哦了声,才低头看赵婉:“元元说的是真的吗?”

“皇叔,您要是见了澈儿,您就知……”

“赵澈要杀人,杀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我知什么?”赵承衍声音一贯是清冷的,让人听来,没什么感情,就像他这个人,清隽之余,莫名就让人生出距离感来。

赵婉又被噎住,刚抬了一半的头,又低下去了:“我方才心里着急,才忘了跟张嬷嬷见礼……”

“那就没事了。”

他说话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嫌疑:“你既做错了事,连累你的礼教嬷嬷一并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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