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劝父亲上折,请皇上重责刘家。”
赵盈瞳孔一震:“因为我吗?”
他嗓子似乎不太舒服,咳完了就去端茶,喝了两口才道:“也不全然因为你。这样放肆的事,本就该受到重责,不然人人效仿……你今次躲过,是你福气大,可未必次次都能躲过。”
这是暗指姜家和孔家,甚至是冯皇后了。
赵盈只当听不懂,却还是不太明白他今天来燕王府的用意:“表哥特意来告诉我这个的?”
他果然摇头:“宫里头这样不安生,你现在虽然住在王府,可早晚还是要搬回宫去的。元元,薛闲亭是为了你才去的西北吧?”
她隐隐明白,秀眉一拧:“我不想嫁人。”
宋云嘉叹气:“怎么这么不听人劝呢?打算回宫去面对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你慢慢大了,那些人只会愈加虎视眈眈。
皇上太过看重你,你能左右当今天子的心意,他们是畏惧你,忌惮你。”
“我知道啊。”赵盈略想了想,反问他,“表哥是想让我嫁人后相夫教子,远离这些风波,可我姓赵,是赵澈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只要我还活着,就总能左右父皇心意,我嫁人就能打消他们的顾虑,就能叫他们不对我痛下杀手了吗?”
她见宋云嘉皱眉,便又问道:“是他们在逼我,我为什么只能退不能进呢?”
“你想如何进?”宋云嘉眉目一沉。
“太极殿我上得了一次,就上得了第二次。”赵盈斩钉截铁,带着几分刚毅果决,“表哥是好心为我,但我却很想为我自己拼一场。”
宋云嘉一贯温润的面色就崩塌了。
他握了拳,冷冷问她:“我劝你远离朝堂事,少搅和到这些风波里来,你非但不听,反要一头扎进去?
元元,你撺掇着薛闲亭去西北,不管是为了赵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已然去了,我说你也没用,但这种事,你还打算干第二次不成吗?”
她不光要干第二次,还有再三再四呢。
往后漫长岁月,朝野之中就总少不了她赵盈的身影。
但她不能说。
现在开了口,宋云嘉肯定想法设法给她使绊子阻挠她。
有本事的,回头朝上为难赵承衍去。
赵盈非常不想与他争论这个,这是她非做不可的事,劝不动他何必白费口舌?
于是她换了个思路:“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你说什么?”宋云嘉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得不轻,“你的意思是我别管你也别劝你,那你呢?你的退一步是哪一步?”
她摸着自己的鼻尖,有些心虚:“不霍乱朝纲,我能向表哥保证。”
若说宋云嘉都能有勃然变色,拍案而起的一天,恐怕谁都不会信。
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她眼前,她也不信的呀。
赵盈都替他手疼:“表哥风寒尚未痊愈,就专门为我的事跑一趟王府,我很感激表哥的关切,也真的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世上有很多事,本来就很难按照表哥你的心意走下去。
我与表哥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你别劝我,我也不碍着你,咱们兄妹之间,最好是只闲话家常,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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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雍到燕王府送消息,其实已经到了后半天。
赵盈那场闷气并没有生太久,如今毕竟是心态平稳的多,更知宋云嘉为人,把自己气个半死确实不上算。
长亭引着宋怀雍进府见她那会儿,她正在葡萄架下看书。
那葡萄架是她住进来之后吩咐人移到她院里的,又在架下置了竹床。
赵盈心思不在书上,听见脚步动静,眼角余光瞥见靛色长衫时,眼底一亮,抬头果见宋怀雍信步而来。
他神色如常,看来事情是办妥了。
于是她匆匆起身,步迎上去:“成了?”
宋怀雍点头,按住她:“但杜三想见你一面。”
赵盈眯眼看他。
他摆手退两步:“别这么看我,杜三是个极聪明的,能让我这样奔走,又牵扯到陈士德,他就猜想我是为你或是为赵澈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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