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抿唇:“父皇答应就好,儿臣又想着,此事请孙娘娘代为操持,您觉得好不好?”
孙淑媛面露错愕:“贵嫔娘娘位份尊贵,她的身后事,是轮不到我来操持的,公主这话……”
“您别忙着推辞呀。”
赵盈尾音娇俏婉转,说着话的工夫人也跟着挪了挪,往孙淑媛身边挨过去些:“您说的也是道理,按照宫中礼数,祖宗规矩,我母妃身后举哀也好,修整麟趾殿也罢,都该请位分更尊贵之人来操持主事。
可我母妃生前已是贵嫔之尊,如今便也只能请皇后娘娘操持这些。
只是皇后娘娘她掌六宫事,琐事繁杂,我实在不敢为此事再去烦皇后娘娘的。”
孙淑媛当时是要推辞的,私下里她是跟赵盈商量好了这件事,明面上她位分不够,且心里还膈应,就不能答应的!
这事儿都叫昭宁帝按着她的头,哄着她,劝着她来答应此事。
她是得了便宜,昭宁帝心里对她有歉意,赵盈还能办成她想做的事儿。
于是她还是摇头:“公主此言甚是有理,可在我之上,还有姜夫人和孔淑妃,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的。”
既然劝不下她,赵盈目光一转,话锋也朝着昭宁帝而去:“姜娘娘和孔娘娘自然也成,但澈儿现下不是养在孙娘娘宫里吗?儿臣就想这事儿孙娘娘来操持或许更合适的。
至于说祖宗礼法,儿臣也不敢枉顾,不然过两天朝臣又要上折子弹劾儿臣,说儿臣不敬嫡母,眼里没有中宫皇后。”
昭宁帝听这话倒觉得好笑,先前因她突然提起宋贵嫔的那点儿气闷也褪去一二:“听你的意思,还有两全之法?”
“皇上……”孙淑媛一听这话里意思,忙开口叫了他一嗓子。
昭宁帝却抬手,没叫她往下说,反而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先听孩子说完。”
孙淑媛只好收声,把后话吞回肚子里去。
赵盈便顺势把话接了过来:“皇后娘娘虽不操持此事,但请了凤仁宫中大宫女帮衬着孙娘娘,这样不也全了宫中礼数吗?”
她眼神明亮,稍稍欠了欠身,探着身子去看昭宁帝:“儿臣觉得绿芸就正好。她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当年凤仁宫的蒋姑姑离宫后,她就做了凤仁宫的掌事女官,在宫里这么多年,人随和,脾气也好,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绿芸是跟着冯皇后嫁进潜邸的,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后来昭宁帝做了皇帝,册立冯氏为皇后,她在凤仁宫中地位一向就高。
不过那会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到如今年也不过三十,正是风姿绰约的好年纪。
她在宫里地位高,为着人随和,底下的小宫娥小太监也喜欢她。
要说修整麟趾殿,冯皇后的确不合适操持,昭宁帝心里比谁都清楚。
后宫里的这些人,要说不服气,冯皇后才是最不服气的那一个,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宋贵嫔操持身后事。
但她不出面,更不合适。
这事儿总要知会她的。
其实赵盈的这个主意,也挺好的。
昭宁帝摸着鼻尖想了好久:“你这个法子倒也不错,皇后这两年身体也不好,小病小灾不断,隔三差五头疼脑热的,六宫诸事她尚且操心不过来,再腾出手来料理麟趾殿的事恐怕不成,叫绿芸替她周全,你孙娘娘主事,倒是个主意。”
孙淑媛喉咙一滚:“皇上,您叫妾打点麟趾殿事,是看重妾,抬举妾,可于妾而言便是僭越,大公主怕前朝御史言官弹劾,妾也惶恐得很呀。”
昭宁帝却说无妨:“朕来下旨,点你主事,他们有什么只管来跟朕说,跟你是没关系的,你又不上太极殿,也不见他们,他们说什么,你就当不知道。”
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呢?
这就是区别。
昔年宋氏被朝臣指着鼻子骂她是祸国妖姬时,昭宁帝冲冠一怒为红颜,恐美人伤心,杀了多少人啊?
换做是她了,就只是当做不知道呗。
狗皇帝。
孙淑媛深吸了口气:“皇上若一定要妾操持,妾当然不敢推辞,只是求您一样。”
昭宁帝拿眼神示意她继续说,她才低叹着,状似无奈的再开口,悠悠然与他说:“主事这样的事儿就算了。
倘或说您下了旨,叫我去主事,又要点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帮衬妾,岂不是更显得妾僭越,如今连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能用,这更不合适。
您叫妾操持修整麟趾殿,只说叫妾多操心,妾凡事亲力亲为就是的。
既然您和公主都觉得绿芸替皇后娘娘出面打点最合适,那妾真有什么办不好的,同绿芸说了,她去回了皇后娘娘,这算是有商有量的,妾还好做人些。”
赵盈差点儿没忍住要笑出声来。
她这阵子跟孙淑媛接触的多,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柔善之辈,到了昭宁帝面前,却是个最卑微也最恭顺的。
昭宁帝指派她什么差事,她就算有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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