玏呼吸不稳,胸膛的一阵起伏变成了剧烈起伏:“我是一家之主,知道轻重,更有分寸!
刺杀当朝公主,尤其是您这位自幼受宠的永嘉公主,无论事成与否,难道我能独善其身不成?
殿下要查案,我孔氏一族定当全力配合,可殿下无凭无据就要怀疑我,我不服!”
五十岁的人了,说起话来,恁的幼稚。
不服?这可不是不服就算了的事儿。
不过赵盈也没想真的把人往绝路上逼。
孔如玏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此番要么就是太会做戏了。
赵盈哦了一声,正眼去看他:“孤只是这样一说,孔老爷太激动了。”
孔如玏所有的声音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这小姑娘在拿捏人心。
她未必真的怀疑他,又或许就是认为是他干的,可是翻来覆去的说,每次开口态度都不一样,总是暧昧不清的态度,那样不明朗。
这么大的案子,她搁置一旁,说是病了,但依他看来,她头脑清晰,精神也不错,除了面色白了点,真看不出哪里像是个带病之人。
他们家是被架起来了。
赵盈烧着一把火,将孔氏一族置于火上,时不时的添柴加火。
那火会烧得更旺,一时却又弱下来。
反复拿捏,煎熬折磨。
孔如玏脸色不好,赵盈细细打量一番:“你没有涉案,又全力配合孤查案,孤自然也不会对你们家赶尽杀绝。”
说得好听!
赵澈是她亲弟弟,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孔氏。
所以归根结底,皇上不是不知,却仍旧派了她到扬州亲查此案。
孔如玏感到绝望。
前路茫茫,他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眼下最该想法子给京中去信,将事态发展以及他们家如今的处境全都告诉孔如勉,请孔如勉想办法,解救一二。
这不是他要低头,而是今日孔氏之祸,八成由肃国公府而起。
肃国公府——
孔如玏眉眼一动:“我有几句话,殿下想听一听吗?”
这就是想单独说了。
赵盈挑眉:“跟在孤身边的,都不是外人,孔老爷有话就直说。”
她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但现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孔如玏无法,尽管心中填满了不满,还是只是顺从:“殿下觉得孔家今日之祸,是由何而起?”
赵盈倏尔笑了:“孤与你都心知肚明。”
孔如玏又松口气:“殿下既然知道,难道心甘情愿做他人手中剑,查处孔府,好叫人借此打压肃国公府吗?”
“你说错了。”赵盈的笑凝起来,“你们既然分宗,自然各不相干,孔老爷虽出身国公府,但你九岁过继到扬州孔家,早就不是肃国公府的孩子。
你们家犯事涉案,与肃国公府何干?
孤会做谁的手中剑?孔老爷是慌了,口不择言。”
她这样不肯通融!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说到底,孔家有没有人与贼人勾结都是不一定的,她也晓得未必能查出什么,至多抓了孔逸成,再听孔逸成随口攀咬而已。
他本以为……他本以为她这样的人,最心不甘情不愿为人利用,但她好似又不在意这些。
孔如玏有些丧气:“殿下希望我怎么配合?”
这话就好笑了。
赵盈翘起二郎腿:“你府上出了家贼,孤将事情始末告知你,你不想着如何自查,反倒来问孤,打算让你怎么配合?”
孔如玏明白她的意思:“殿下,如果真的只是丢失玉佩呢?”
“那就教你家的孩子弄弄清楚担待二字作何解吧。”
无外乎那些说辞,要紧的东西弄丢了,怕挨骂,怕受罚,不敢声张,平素总归没人问,想着神不知鬼不觉,也不值什么,却不想惹下今日之祸。
可人做错了事,本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赵盈懒得再跟他多说,给徐冽了眼神示意。
徐冽会意,也没打算亲自送孔如玏出门,是以不挪动,扬声朝外头叫了一声徐七。
孔如玏心头发慌:“殿下,我——”
“孔老爷去吧,孤给你三日,三日后孤会再派人传你过府问话。”
死而复生
徐冽带了人回来,出乎赵盈意料之外的。
这事儿还得从三四天前说起。
那时候她刚从许家离开,吩咐了徐冽去调查许家的事,后来徐冽也总没个准信,赵盈也没催过他。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