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程是会挑东西的。
通体乌黑的小东西,背上接近正中间的位置一簇雪白,那白又似桃状,余下再没别的颜色。
一双眼是黄绿色的,看起来炯炯有神。
寻常小猫换了新的环境极容易炸毛,周遭又都是生人,瑟缩发抖会害怕,蜷缩成一团要么就下意识寻找躲藏之处。
偏辛程送来这只倒一点不怕,胆子那样大,圆圆的眼此刻同宋乐仪大眼瞪小眼,愈发可爱。
赵盈见她喜欢,索性把笼子交到她手上去:“他说你要不喜欢还让我给他带回去,他来养,你既然喜欢就留下吧,我看这小东西黑不溜秋,索性叫阿黑得了。”
宋乐仪要去开那笼子,赵盈一把扣住了她手腕:“猫这东西认生的很,你先把它放笼子里养一阵子,喂熟了再抱出来,别叫它把你抓了。”
“哪有这样的,关在笼子里多可怜,我从来不把小东西关起来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盈默了一瞬。
得多变态才会想把心爱之物关起来,一辈子束缚着娇养。
别说她这个当事人,只怕这普天之下随便抓一个人来问,也没几个能理解昭宁帝的所作所为。
她沉默的工夫宋乐仪已经把小东西抱在了怀里。
说不上是小猫乖顺还是有缘,它竟真就乖巧的窝在宋乐仪臂弯之间,甚至自己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你看它多乖呀,什么阿黑,难听的很,我得好好想个名字才配得上这样乖的小东西。”
她眉眼弯弯,是真的高兴。
赵盈回过神来,见她那样的神色,大受感染,便也笑起来:“表姐也有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吧?”
宋乐仪的笑容僵硬一瞬,嘴硬道:“那倒不是。你初建司隶院时我就很高兴,在朝中站稳脚跟我也很高兴,大杀四方也好,运筹帷幄也好,我统统很高兴,如今也高兴呀。
大哥昨日跟我说起,兵部又收到了南境捷报,这种事谁听了不高兴?”
赵盈伸手要去揉小猫的头,那小东西竟抬了爪子。
宋乐仪眼明,一把抓了它:“怎么挠人?”
赵盈盯着它看了会儿,收回了手。
许是小东西有灵性,闻到了她这双手上散不去的血腥味吧。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宋乐仪:“辛程今天把孙长仲给打了,说是在凤翔楼遇上,听见他编排你,就把人给打伤了,还知会了元宝到孙其那儿去告状。”
宋乐仪撸猫的手一顿:“你怎么还想撮合我跟辛程?”
赵盈却摇头:“那没有,凡事总要你喜欢,连他都晓得不强逼你,难道我还不如他?但他既做了,我总要告诉你。”
正因为辛程有野心,才更有那个能力护得住她这一世的纯净。
只是赵盈没开口。
宋乐仪显然没打算接这茬,反而问道:“孙其不把孙长仲禁足府中,还纵着他往外跑?”
负伤
赵盈也是后来才知道,孙长仲他那天是趁着孙其喝多了酒避开了人偷溜出府的。
他卯足了劲儿要给孙其惹事,被辛程打了之后元宝登了孙府的门将他告了一状,孙其抓了人一顿好打扔去了祠堂罚跪,之后弄了不知多少人在家里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步也不让他出门。
而有关南境消息传来,已是到了三月底。
那是三月二十七的朝会,其实距离徐冽立下军令状离京也不过月余而已。
兵部收到了前线传回的捷报——柔然兵败,在秦况华手上丢掉的城池尽数收了回来,算上徐冽先前射杀的柔然前锋大将,此役至此共斩杀柔然先锋将领一十三人,使柔然元气大伤,至少可保南境五年宁静。
但是,徐冽受伤了。
这消息是在金殿上回给昭宁帝听的,因大军要班师回朝来献捷,可徐冽伤重,军医说不易挪动,最好静养。
秦况华眼下把人安置在他的将军府中,每日不知多少名贵药材进补,吊着他的那条命。
这一部分是秦况华另呈奏本回明的,意在为徐冽请下延期之日。
昭宁帝有心调派御医前往,只是山高路远,朝中的御医又不像徐冽那样上马能战,总不可能昼夜兼程的赶路奔波。
要等他们慢悠悠的到南境,说不得徐冽的伤早就好了。
于是吩咐兵部传谕南境军中,徐冽安置于秦况华的将军府中安心静养,一应要用什么药材,无论多名贵,他养伤期间的所有花费均有户部调给。
赵盈是面色阴沉从太极殿步出来的。
宋怀雍不远不近的跟着,薛闲亭快步追上来,往她身侧靠去,低头看她面色不佳,身后周衍似要上前拉他衣角,他才收了声没问。
一直到出了宣华门,赵盈始终一言不发。
临要上车之前,薛闲亭一把扣在了她手腕上:“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呢?有事的是徐冽,她不是好好地养在京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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