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仲面上闪过尴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清清白白,公主能给我扣上什么罪名?
至于你要非说我是言辞无状,唐突冲撞了宋乐仪,我是不认的。”
他下巴一挑:“要没有早已故去的贵嫔娘娘,没有公主和惠王,这位宋大姑娘给我提鞋都不配。”
赵盈点了手背一下:“孙长仲,你要给你父兄惹麻烦,自毁门庭,也该有个样子,到了孤这里,站在司隶院府衙中,你再口出狂言,放肆无状,孤便着人拔了你的舌头。”
孙长仲有一瞬怔住:“听不懂你说什么。”
“蕙香你也听不懂吗?”赵盈的笑声里是含着嘲讽的,“从来也不知道孙三公子竟还是个痴情种子,天下好姑娘何其多,为了一个做丫头的,竟要与你父兄反目。
不过孤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你没想把自己这条命也搭进去吧?”
“你——”
孙长仲实在不能算是个傻子。
赵盈一席话,他立时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内宅里头的这些事儿,他爹都处理的极干净,几个院子里伺候的丫头能换的全都给换掉了,知道内情的也只有近身伺候的人,看起来是值得信任的那些……
既然都被她发现了,这场戏继续唱下去就是个笑话。
孙长仲冷冰冰瞥去一眼:“永嘉公主的确好手段,连我贴身伺候的长随小厮也能买通,怪不得这天下女孩儿千千万,只你赵盈一人能立足朝堂。”
验证
能力非她一人所有,不过是有此野心的只她赵盈一人罢了。
赵盈唇边的弧度越发明显,笑意自眼角眉梢溢出。
她越是笑着,孙长仲心里才越发的没有底气。
赵盈一贯的行事本就叫人捉摸不透,这会儿他更叫她笑的发毛。
孙长仲浑身僵硬,绷直了脊背,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唯有眉心愈发紧缩:“你到底在笑什么?”
那咬着牙的样子,都不必看,单是听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一字一顿般,也能品出一二。
赵盈笑意未减:“你怕了。”
孙长仲心下咯噔一声。
他当然会怕!
这一年以来赵盈的行事手腕,他就在京城,如何不知?
他二十来岁的人,也在朝中供职,虽然只是闲官散职,朝中事却也无所不知的。
何况他还有那许多的“狐朋狗友”。
平日里聚在一起吃酒听戏,总会说起那些京中最热议的事儿,而过去一年里,有大半都是关于赵盈。
他又不会真把她当个十四五岁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看待。
进了司隶院,囫囵走出去的,真没几个。
孙长仲头皮炸了下,面不改色强撑着:“我怕什么?公主大概是搞错了。难不成胡吃海喝也是罪过?不学无术也要受你司隶院审问?说来说去,我没犯事儿,怕什么?”
赵盈眼皮是缓缓掀了那一下的,漫不经心的暮光落在孙长仲身上,却要把他整个人看穿。
孙长仲下意识退了半步,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短促的呵笑声淡漠又清冷,但绕着这三堂房梁几圈不散。
孙长仲嘴角刚抽动,赵盈点着手背先开了口:“这么说,是孤料想错了。孙三公子是个极有骨气的痴情种子。
既要给蕙香报仇,也不惜搭上自己一条命。
自毁门庭的事情你干了,做了孙家千古罪人,索性与你父兄死在一处,反倒心安理得一些。”
赵盈嗤笑着起身:“那你可以走了。”
她提步朝门口方向而去,走的很慢。
孙长仲突然回过神似的,整个人往她要走的方向横跨过去一步,分明是拦住她去路的做派。
“怎么?又愿意聊一聊了?”
她驻足,孙长仲乌黑的眼珠一滚:“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呢?”
他对赵盈而言唯一的价值——
孙长仲生硬的吞了口口水:“公主有天大的本事,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但我从没想过要我父兄性命。”
赵盈双手换在胸前,高高挑眉:“是吗?”
她又盯着他看。
最拙劣的谎言连自己也骗不过,孙长仲本来就心虚没底气,面对这样的赵盈,他更没底气。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是最精明的猎手。
她明明能一击毙命,却要引诱着猎物自己跳入陷阱中,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猎物在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挣扎痛苦,慢慢死去。
——不,她若心情好时,也是可以放下一条救命绳索,把可怜的猎物救上来的。
得了活命机会的猎物还会对她感恩戴德,毕竟她成了那个救命恩人。
却忘了,这一切本是她最得意的杰作。
孙长仲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无论是宋大姑娘的百花宴,还是我出言不逊得罪辛二公子,对公主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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