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好心劝我,我听得进去,但听进去和肯照着你的想法去做,那是两码事。”
赵盈挑眉,其实脸色还挺好看的,就是再说出口的话确实不太好听:“我知道薛闲亭为此挤兑过表哥,我说过他,叫他不要私下里跟表哥过不去。
但今天我想告诉表哥,那不是因为我护着你,而是单纯觉得没必要——人家讲道不同不相为谋,表哥和我之间,这句话最合适不过。”
“你——”
“表哥听我说完。”赵盈一抬手,及时止住宋云嘉后话,“一年多以前表哥规劝过我,甚至劝我早日嫁人,我敷衍过去,跟你说只要我不霍乱朝纲,你就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那时候是玩笑着跟你遮掩过去,不想跟表哥撕破脸,连红一红脸我都觉得很是不必,毕竟你不是存了坏心想害我,实打实为我好的。
既然扬手不打笑脸人,我真不愿把表哥一番好心扔在地上还要再去踩上两脚。”
她说的诚恳,情真意切,宋云嘉听来却只是冷笑:“最要紧是那时候你根基不深,尚未能于朝中站稳脚跟,所以不愿激怒我,怕我给你使绊子吧?”
他猜都猜到了,赵盈也不敷衍,笑着就应下来:“虽然我身边有这么多人保驾护航,你未必能威胁到我,但总归是不必要的麻烦,原本就可以规避。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宋云嘉连眸色都清冷下来:“现在把话挑明了说,是因为我已经奈何不了你。
与其说你是把我当表哥,诚恳的和我谈这些,不如说是在告诫我,认清事实,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少插手你的事,对吧?”
赵盈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是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罢了。
“表哥从小就是个极有担当的人,把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归于你的庇佑和保护之下,连日渐长成后也照样是这般行事的。”赵盈深吸口气,语速放慢下来,“在表哥眼里,我和雪真也没两样,所以你总操心我立身朝堂这件事。”
宋云嘉眯了眼。
他又想起了薛闲亭的那番话。
不得不承认,赵盈说的不错,当日薛闲亭说的也对。
他就是这种人,才会不被同辈人喜欢。
世家高门的孩子,在家里总是要守着规矩的。
平日里在长辈们面前要规规矩矩,到了他这儿还得顾着规矩二字,他不像是兄长,倒像是叔父一辈的,当然是不讨喜。
“福建的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
他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来,赵盈都怔然住。
不过也须臾罢了,回过神,皱了眉头盯着他又多看两眼:“表哥心里觉得是我,我说不是也没用,表哥若觉得与我无关,我就是自己承认了和我有关,你也不会信才对。”
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她看似回答了,实则又什么都没说。
宋云嘉当然知道他算不上赵盈的心腹之人,交心二字是妄想。
但他仍然觉得,福建这么大的案子……
算了。
宋云嘉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你不信任我,所以不愿意跟我说,我不逼你。但是永嘉,做人做事都要有个度,那个底线不是留给别人的,是留给你自己的。
你把手伸到了福建去,还不知是动了什么人的根本,叫人家在京城这样造你的谣。
你从前也会说众口铄金,我并非说萧太后如何不好,而是这于你绝非什么好事。
你以为垂帘听政的女人是那么好做的吗?
对你而言,生在皇家,长在禁廷,早就习惯一些事。
皇上宠你疼你,惠王会不会真正信任你这个皇姐——永嘉,别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
直到宋云嘉从雅间离开,赵盈人是有些发懵的。
后来她就想明白了。
果然前世是她猪油蒙了心啊。
什么摄政长公主,人前赫赫威仪,到头来只有她切开来从里到外都是白净的,那样无条件的信任着赵澈。
其实周围这些人,谁心里不清楚这个呢?
傻子永远都是傻子,置身迷雾看不清真相,这就是古人所说当局者迷。
她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当局者。
而那个局中,也从来只有她一人。
茶水凉透了,她反倒执盏饮尽。
舌尖的苦涩更真切,赵盈却觉得这味道最真实。
唐苏合思蹑手蹑脚进的门,那模样做贼一般,却把赵盈给逗笑了。
她并不是不知道唐苏合思大多时候都不合时宜,是个很没眼力见的女孩儿。
可这人嘛,缺什么,就向往什么。
唐苏合思的率真和纯净,是她两世为人都缺少的东西。
赵盈笑着招手:“你怎么做这幅模样?”
“那位小宋大人总是不苟言笑,我阿哥都说怕了他了,他之前去过两趟四方馆,我阿哥让我离他远一点。”唐苏合思近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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