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尚敬喉咙一滚:“王爷和杜大人到底又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消息呢?”
他好似突然就看开了,把两条手臂往上抬,那铁链明晃晃的晃给赵乃明二人看:“我已经是这副德行,本就将死之人,怎么,王爷和杜大人是要把我身上可利用的最后一点价值给利用够,再商量着怎么弄死我吗?”
先前想伸冤,后来也试着软磨硬泡想跟赵乃明做个交易。
等到发现所有这一切都行不通的时候,邹尚敬还能怎么样呢?
破罐子破摔。
赵乃明等的却就是他的破罐子破摔。
闻言他背着手越发往廊下挪了两步:“也对,你本将死之人,说与不说,你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那就不说吧,我们查到多少算多少,查不到的,就任由这些人好好地活着,潇洒,富贵,一辈子就这样了。
而你嘛——邹大人是替罪羊,自己心里很明白的吧?”
运筹帷幄
按照邹尚敬所说,以及他们临行之前赵盈的交代,赵乃明等一行抵达福州的第二日,便着钦差卫队抄了福州上下十五名官员的家和外宅。
这些人平素看来为官清廉,与人为善,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可等到把他们外室老底一揭,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那些稀世珍宝成箱成箱的往外抬,有些甚至养了不止一个外室。
那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个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
人抓了,家抄了,证据确凿,谁也不敢再开口喊冤枉,但是抓回大牢里,骂骂咧咧全是在骂邹尚敬。
蔡斯阳小心翼翼往钦差行辕去回话的时候,赵澈正打算出门。
他是在府门口迎面遇上赵澈的,匆匆打量一眼,不屑一闪而过,脸上还是一派恭谨,掖着手往侧旁挪开,毕恭毕敬的行礼。
赵澈横他一眼,像是根本不在意他何许人也,对于蔡斯阳的见礼也淡淡不回应,仍旧迈开腿打算出门的。
蔡斯阳再退半步,在赵澈完全迈出府门时喉咙一滚,一声惠王殿下叫出口来。
赵澈脚步才稍稍一顿,狐疑望去:“蔡知府有事?”
这位殿下是怎么回事?
钦差抵达福州的第二天就抄了福州大小十五名官员的家,这已经不算是小事了。
抄家之前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动用知府衙门的衙役,钦差卫队直接动的手,连他这个四品知府都是懵然的,根本就不知情。
这是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蔡斯阳在最开始的时候动过些别的心思,但是终究心虚,没敢妄动。
等到抄家之后,证据确凿,他才庆幸于自己的不曾妄动,心里也愈发恼恨邹尚敬。
堂堂一省巡抚要擅自离开福建跑到钦差跟前大献殷勤,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叫人家一路囚车押着又回了福建,别说什么提最不替罪羊,光是这个人就丢到家了。
偏偏他还不肯安分老实。
他要死,还要拉上这些人垫背。
邹尚敬实在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且这些年他太碍眼挡路了。
要不是邹尚敬横在福建,巡抚的位置他早就坐上了。
不敢动他一是因为动不了,二就是因为邹尚敬这狗东西在福建这么多年,其实对福建大小官员都了如指掌。
底下这些人干过什么,敛过多少财,甚至可能手上沾过多少条人命,邹尚敬心里都有数。
不到那一步,谁非要去跟他鱼死网破呢?
结果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早知道在京城中闹开的时候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反正都是要死,死在他们手里和死在钦差手上,差别也没多大。
做他个畏罪自杀,这案子全往死人身上推。
还不是京城非说不要再闹大……
又要说赵乃明他们也没实证,毕竟当年侵吞修河道的款项,以及这些年大肆敛财,他们做的尽管没有那么隐秘,可是好处众人一起分,那就不存在谁先跳出来咬谁一口的麻烦。
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出事一个也别想跑。
这才有恃无恐。
谁又能想到钦差一到福州行动就这么寻思,而且这像是没证据的样子吗?
被查抄家产的十五名官员,那些外室有一些甚至连他都不知道!
赵乃明和赵澈都是天家骨血,雷厉风行,手腕狠辣,他的确是有些坐不住了。
然而才刚到钦差行辕来,就见到赵澈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这是打算出去闲逛的不成?
蔡斯阳心念闪过,还是试探性的问出了口:“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臣身为福州知府,福州官场这样污秽不堪,臣自问有罪,是专程来——”
“蔡知府入府内跟常恩王兄说去吧。”赵澈伸了个懒腰,慵懒开口打断蔡斯阳的假惺惺,“钦差出行是以常恩王兄为尊,我年纪小,不过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历练一番罢了。
常恩王兄手腕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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