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人看在眼里,心下不免叹息,还是不高兴了的呀。
但要叫她去哄人,她是真哄不来赵盈这个路子的。
好在赵盈也不打算让她哄,听她问,就顺着她的话回:“近来福建的事情,父皇回宫之后有跟孙娘娘谈过吗?”
孙贵人起先摇了头:“前朝政务,皇上很少会跟我提起,这阵子回宫,也只是逗逗孩子。
不过他总是面色凝重,愁眉不展,我想前朝的事已经是很棘手的。”
后来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自己先沉了沉声,咦了一嗓子:“福建总兵,是叫闫达明吗?”
赵盈眉心立时一动:“父皇跟孙娘娘提过这个人?”
孙贵人还是摇头:“是睡着的时候。我最近睡的浅,有一天晚上昏昏沉沉醒过来,听皇上叫了两句闫卿,起初没留意,后来听他说什么闫达明,什么定安伯。
我也没干多问什么,只是联想进来福建的案子,又想起早年间皇上刚御极之时所听到的一些事。
我估摸着,皇上心里对福建的案子,是有数的。”
他当然是有数的!
原来就算是禽兽不如的人,在内心深处,也会有愿意相信和仰仗的人。
昭宁帝心里那一个,大抵正是闫达明。
所以从福建案发之初他就知道,福建最大的隐患是闫达明!
畏罪潜逃
闫达明的兵符并没有立时交出去,反而黑了脸跟赵乃明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钦差卫队包围定安伯府是当天下午发生的事。
赵乃明他们离京的时候带了三千人,其中有八百是徐照从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像闫达明这种封赠流爵的伯爵府邸,常驻府兵也不过八百人而已,是以钦差卫队要把伯爵府团团围住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赵乃明和杜知邑商议后甚至决定从长街口就拦下往来行人。
严肃且庄穆的钦差卫队,尤其是那八百禁军,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枪,把伯爵府那条街唯了水泄不通时,就引起了城中骚动。
无论是长街外,还是钦差行辕外,人来人往,老百姓总是好奇非要凑个热闹。
这样的热闹一直对峙僵持到了黄昏时分。
赵澈捏了块云片糕往嘴里送,糕上松了一小块儿,乳白色的糕点顺势掉在他宝蓝色长衫上,正好落在金线绣出的花蕊中。
他低头,噙着笑拍掉:“福建总兵手握重兵,深得父皇信任倚重,咱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真的合适吗?
跟他要兵符他不给,立出圣旨来他真能抗旨不尊吗?
既然他不能,还不是要把兵符乖乖交出来。”
赵澈说话的时候是没有吃东西的,剩下半块云片糕被他放在手心上,就那样摊开来,他抬起眼来去看赵乃明,眼底确实都是困惑:“王兄的目的难道不是收了他的兵符,防止他令军中骚乱,拥兵自重,对咱们构成威胁吗?”
说他扮猪吃虎他还真是把这场戏演到底。
其实他们自京城一路到福州来,这也有月余时间的,赵澈未必不知道他们看穿他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却还要装出这幅做派来恶心人。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他们这些人,人人脸上戴着一张假面,成日里你骗骗我,我哄哄你。
如果真的回想起来,那最难得的一点真诚,居然是出现在赵盈身上的。
赵乃明捏着眉心笑了笑:“要他的兵符做什么?他拥兵自重,难道现在立时反了?
他是怎么得了这个伯爵封赠,三郎你不记得了吗?
皇上最恨的是什么,闫达明靠这个起家的,他这辈子都不敢忘。
这十几年的时间跑到福建来,仗着山高皇帝远,潇洒快活,骨子里他真不怕吗?”
他还是怕的。
福建一省的兵力不足以支撑他反叛谋逆,可是闫达明要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他还有一个选择——通敌。
昭宁帝的江山稳不稳固,他从军行武多年,各地驻军实力如何,心里还是清楚的。
归根结底还是怕。
怕的是成王败寇。
反正现在这样也能享尽荣华富贵,跟自立为王根本就没有区别,是以用不着冒那个险,万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赵乃明揣摩人心有一手,杜知邑更是个中好手,至于赵澈,这狼崽子也是明白的。
闫达明不会,更不敢。
不交出兵符是他最后的倔强。
也或许闫达明脑子就是不太好使。
赵乃明是没想通负隅顽抗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这样的抵抗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早在朝廷下旨令钦差往福建详查福建一众官员多年来贪赃枉法之时,结局就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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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达明选择了交出兵符。
但是他人没出现。
那枚象征着权力的兵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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