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处置?
最后上折子的是徐冽。
他会说这样的话不足为奇。
昭宁帝似笑非笑又盯他看了一眼:“是心里话?”
姜承德眼皮一跳,倏尔垂首:“御前回话,臣自然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否则岂不是欺君。”
昭宁帝这才笑出声来。
那只雕刻的一塌糊涂的手把件他随手拿起来,扬声又叫姜卿:“这只狮子滚绣球,便赏给你了,拿回家去,也好好瞧一瞧。”
“皇上?”
姜承德一时迟疑,天子却已经把东西递过来,他哪里敢不接,忙上前去接下来,待再要说话,昭宁帝已经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一摆手打发他去:“你去吧。”
吓病
有了昭宁帝那日摆在明面儿上的警告,姜承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收敛的多,但是事情俨然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请立太子的奏折还在上,从没有一日听过,甚至连姚家都上了折。
姜承德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姚玉明。
可她是个女孩儿,又何来这样大的本事,能说服她那个一向都只晓得置身事外的爹,上这样的奏折。
赵盈坐在赵澈床边,帮他剥着橘子。
赵澈面色阴沉,心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好,而且这么多天他就困在这慈仁殿中,根本就没出过门。
他伤在左腿上,只是行动不便,并非全然走不了路。
但是只要下了床,周遭小宫娥小太监围上来要搀扶,走起路来跛着脚,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从今往后他就是个废人。
赵澈心性不是大变,而且从前被他隐藏起来的暴虐,如今一览无遗。
杀了不知多少宫人,他倒索性把自己关在殿中不肯再下床。
有好几日赵盈都不进宫看他。
时而他心情不错,身边伺候的人也敢说上两句实话,毕竟他好的时候比谁都要好,没有半点皇子亲王的架子。
他们说,赵盈是伤心了。
为他的腿伤,也为他的一蹶不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他听着都觉得可笑。
他现下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本来就是赵盈最得意之作,她伤心?
她倒是伤心,总要做个伤心难过的样子给旁人看。
这会儿赵澈把心思稍敛,并不愿叫赵盈看穿他心中所想。
他递过去一只手,落在赵盈手背上,按下她手上动作:“这两天我听底下奴才们说起来,朝中大臣纷纷请立太子一事,阿姐来看我,怎么一个字也不提?”
赵盈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拨开他的手,那只橘子也剥好了皮,递到他面前去:“跟你说这个,也只是叫你徒增烦忧,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养伤,胡泰不是说了,腿伤如今无碍,不会伤及你身体其他地方,可你总是郁结不解,日子长久难免伤身。
你年纪还小,腿伤的事情来日方长,我为你遍寻天下名医,将来说不得会有法子。
我想着你心情好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朝廷里的事,如今说给你也没什么用处。
倒是底下这些奴才,过会子我也该好好查问一番,是哪个这样多嘴,外头的事也说给你听!”
她发了狠,赵澈却抿着唇角有些想笑:“伤了腿成了废人,外头的事便也不告诉我了吗?
阿姐一个人担着,不累吗?”
赵盈眯了眯眼:“澈儿,姐姐知道你不甘心,心里也有怨气和不满。
论才学品行,你哪一点也不输给赵澄,现如今……
从前朝臣无人提什么立太子的话,反倒是你一出事,那些奏折就不断的上。”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说到底是我没用,便是在朝堂奔波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些根基,却也还是保不住你成为储君。”
她竟红了眼眶。
赵澈心头一沉:“阿姐何必这样说?就算去福建是阿姐提议的,我也从没有怪过阿姐。
你是为了让我去建功立业,让我去得人心,就像当初阿姐不得已往扬州府是一个道理。
何况这次还有常恩王兄和小杜大人陪着一起,我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得个大便宜的。
天灾意外,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他口口声声是安抚,语气听来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真情实感呢?
甚至连拍一拍赵盈手背都懒得做了。
“其实外头请立太子闹得厉害,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赵盈闻言,抬眼看去:“你也这样想?”
赵澈眉心一动:“看来阿姐早有此念。”
他话音稍顿之后,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才接了后话:“怪不得阿姐头前叫周衍和徐冽跟着那些人一起上这样的奏本。
他们都说阿姐是因我的腿伤,失去了来日倚仗,先前为赵清求情又没能保下赵清,现在不得不向赵澄低了头,好等着将来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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