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杀人凶手!
我与你,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别以为我不知道。
自我母亲过世后,你对我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赵承奕,你真叫人恶心!”
昭宁帝的右手缓缓抬起,却到底是绵软无力的,只能攀在赵盈的手腕上。
他呼吸急促,因为赵盈渐次收拢的那只手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声音,一开口,显得那样支离破碎:“我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你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放开朕……永嘉,放手。”
他突然就有了求生的意志。
先前投毒时,分明已经不想活了。
演戏嘛,昭宁帝论第二,就没有人敢应第一了。
他之所以突然有了求生的欲望,是因为想弄死她。
赵盈笑着撤回手:“我放了手,放开了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皇上,清宁殿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如今就连孙符也走不出清宁殿半步。
你想活下去,突然不想死了,是因为不再甘心把大齐江山交到我这个虞氏女手中吧?
我知道自己的出身,大齐江山就再也不会姓赵。
等你死后,赵氏列祖列宗也不会放过你。
不过你别怕,等你死后,我原就会将你挫骨扬灰,叫你永世不得超生——你真以为我会把你的棺椁好好奉入帝陵之中,让你入土为安吗?
赵承奕,你欠了我父亲母亲多少,欠了虞氏多少,二十年后的今天,你也该还清楚了!”
她眼底布满阴鸷:“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严崇之是我杀的,因为他挡了我的路,实在有些碍眼。
赵清没有勾结福建,那是我拿住了姜承德和赵澄的账本,迫使姜承德诬告的他,他死前的那杯毒酒,也是我让人送给他的,他之所以会答应跟王氏和离,至死都是孑然一身,也是我骗他说王氏有了身孕,他不该叫他儿子做罪臣之后,一辈子抬不起头。
至于赵澄,倒没什么说的。
不过赵澈——我先前跟胡泰要了牵机毒和解药,每日一碗牵机毒,再喂下解药,生不如死,啧,真叫人心疼啊。”
“赵盈,你——蛇蝎毒妇,你——!”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都知道
赵盈咯咯笑起来,到后来几乎笑岔了气。
昭宁帝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有些许刺痛了她。
“我是蛇蝎毒妇,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是变态,赵盈也是,我也没有哪里输给了宋氏,至少我身边没有你们这样的变态。
冯氏那天歇斯底里的呐喊,是她这二十年来所有委屈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
她说得对。
他和赵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祸害了人家的前半生,赵盈就继续糟蹋她们的后半辈子。
至于他——
“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朕?”
赵盈皱了下眉头。
认命了?
那就太没意思了。
赵盈又坐了回去:“这样不好吗?胜利的人总该得到一些奖励。
从前你高高在上,生杀予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下,由你支配,任你操纵。
我爹和我娘,我舅舅一家,他们这一辈子,全都是按照你的意愿走完的。
我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
她顿了下声音,选择了改口:“就算是她死后,也得不到渴望已久的自由。”
“我是真的爱她!你小小的年纪懂什么!”
“我并没有打算跟你讨论这个。”
赵盈冷眼横去:“赵承奕,你这一生,幼年时得不到父母的疼爱,长大成婚,你的发妻倒是曾经爱慕过你,那份情谊却也被你一点点的消磨。
至于从前的孔氏姜氏和刘氏,哪一个不是为了你的储君身份嫁给你的呢?
后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为的也不过是前程。
争宠,难道是真的爱你?
即便是孙贵人,到如今你总能猜得出,从一开始,她就是我布下的第一枚棋子。
她爱你吗?”
“她从来都不爱朕,朕也不需要她们来爱朕。”昭宁帝回以冷眼,“说你年轻,你还不肯承认。
人生一世,没有了情情爱爱,就过不下去了?”
他倏尔发笑:“你是胜利者吗?你又能拿朕怎么样?”
昭宁帝把两手一摊:“这些所谓的事实,不过是你曾经蝇营狗苟的证明罢了。
你又清白到哪里去?干净到哪里去?
为了报仇?忍辱负重?认贼作父?
你如今无非能拿捏着朕的江山——其实你错了。
你伙同皇后给朕投毒,朕明知你二人用心险恶,却不揭穿,你跟皇后说的都对,朕就是不想活了。
朕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这江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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