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在刑部放的那把火,跟辛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姜承德叫他那么干的。
所以事后赵承奕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因为书信没有了,任凭将来谁上位,都不可能再给虞氏翻案。
哪怕是赵澈上位,舅舅有心给虞氏平反,也是难如登天。
他只是没想到姜承德偷天换日,叫赵澄偷了一封书信出来,私藏在府中。
“赵承奕要杀姜承德,杀的那样轻易,把毒杀天子的罪名轻轻松松就扣在了姜氏头上,并不全然是他所说的什么活够了——”
赵盈捏紧了骨节处,现在想来竟还有一丝后怕:“他只是算漏了一件事。”
算漏了她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足够掌控大局。
在他病重后,有足够的能力把他软禁在清宁殿,不许任何人入宫面圣。
当然了,可能还算漏了孙贵人吧。
毕竟在赵承奕看来,尽管她一手扶持孙贵人上位,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澈,而孙贵人自己有了亲生的儿子,只要拉下她和赵澈,皇位就是赵濯唾手可得之物,孙贵人来日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他只是从来都没考虑过,他毁了孙贵人原本平静的人生,孙贵人对他只有满腔恨意,再没有半分希望,更不会反水帮他对付她。
宋怀雍长舒一口气:“现在知道这些真相,实在是好险。”
就差那么一步,一脚崴下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当然是好险。
赵盈心口阵阵钝痛:“舅舅,其实我曾经为杀了严崇之而感到自责过。”
她合上眼,缓缓道:“严崇之做了这么多年的纯臣,我以为他真的是个纯良中正之人。
杀他,是因为他始终不能为我所用,且他的存在已经阻碍到我,不得不下手除去他。
但是舅舅,他不是无辜的!”
“是,他不无辜。”
因为虞家的案子,主办的,就是他严崇之。
昔年他尚不是刑部尚书。
寒门出身的人,苦读上位,连中三元也算难得。
那时候先帝看重他的才华,破例点他入了刑部做了个浙江清吏司六品主事。
到赵承奕御极之初,立马提他做了河南清吏司五品郎中,在虞家案前的半年时间,刑部右侍郎因附逆案被人告发,革职斩首,侍郎之位出缺,赵承奕又钦点了严崇之出缺补任。
宋昭阳深吸口气,脸色也没好看到那里去:“虞氏祖籍在晋州,晋州属真定府管辖,隶属北直隶。
当日你父亲被人诬告附逆,案子交归刑部审理,本就要以三品侍郎以上来主审此案。
实际上,是该由尚书亲为主审,大理寺协同。
但是那件案子……”
“那案子是严崇之主审的。”宋怀雍一时毛骨悚然,“凭他的本事,宋子安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查到那封信,又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发现信是被人用姑丈手书剪凑而成,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他当然不会发现不了。
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赵承奕的一个大阴谋罢了。
姜承德找人伪造出那三封书信,再由他呈送御前,彼时天下动荡不安,造反的,谋逆的,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兴兵起事的,比比皆是。
赵承奕大手一挥再交给严崇之主审,但暗中早交代过,这案子无论如何要做成铁案,虞氏一族就是党附逆王的叛臣贼子!
什么一代名将,忠良之家,君要臣死,臣就必须得死。
然而姜承德和严崇之他们不知道的是,赵承奕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强占她母亲入宫而已!
“也许赵承奕告诉他,虞氏就是叛臣,我父亲功高震主,虞家留不得,他不想在二十年后再平一场乱。
诸如此类的借口——横竖严崇之死了,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他昔年怎么会助纣为虐。
但他死的不冤!他本就该死!”
就算当日没有叫徐冽下手除去严崇之,今日事情真相摊开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放过严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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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祖上追随太祖皇帝打江山,天下大定后,封晋国公,授正一品左柱国,并升授特进光禄大夫,加太师衔,死后奉入了太祖所建功德祠,谥襄武。
虞家昔年种种风光,今又在矣。
内阁拟旨,赵盈朱批允准,为虞氏一族平反,使得蒙冤近二十年之久的名将功臣之家,终得沉冤昭雪。
从前被昭宁帝褫夺的一切封赠皆复,晋国公牌位重新奉入功德祠中。
至于虞玄来,除去恢复他生前一切官职名誉爵位之外,追授正一品左柱国,并升授特进光禄大夫,加太保衔,另追赠忠定王,以亲王规格于晋州虞氏祖坟再为他重新修建衣冠冢。
另外泰山封禅之时,赵盈一行会转道晋州,到虞氏祖坟去亲祭,再行水路道场,为虞氏故去的四百多冤魂超度。
蒙冤忠臣,即便要行追封,追赠一个国公衔也算了不得,何况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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