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王爵追赠下去,既是追封,少不得连虞玄来的父母双亲也一并追赠,那自然免不了又是一个亲王爵位。
于是这满朝之中,不要说是那些个御史言官,就连宋子安都一并上了折子,请赵盈无论如何要三思而行。
但赵盈都用不着自己开口。
那天太极殿升座,她特意提前一天就去跟赵承衍通过气。
赵承衍只一句“此天子之过,皇上已书罪己诏,虞氏一族无论如何追赠推恩,都不为过,与尔等什么相干”,便将那些人一个个的全都堵了回去。
赵承奕的罪己诏的确有,但不是他写的,赵盈替他写好的,。
追封之事确定之前的三天,赵盈带着那封罪己诏又一次踏入清宁殿中去。
赵承奕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听着赵盈字正腔圆的读给他听,每一句,都戳在他心窝上。
等罪己诏读完了,赵盈远远的站着,把罪己诏收好起来,声色清冷:“我到现在才知道,杀严崇之没杀错,杀姜承德更没杀错。
十月泰山封禅,我会转道晋州,为我父亲亲祭一杯酒,行跪拜大礼。
赵承奕,你欠了我父亲和虞家的公道,虞盈今日,讨回来了!
至于你的那些爪牙——等到了父亲坟前,我总也能说上一句,我为虞氏报仇了。
还有,我母亲的棺椁已经启出来,舅舅安排了可靠的人护送回晋州去了,我父亲追封忠定王,以亲王规格重修衣冠冢,我母亲自要与他合葬在一处。
今日,特来告诉你一声。
从今往后,赵承奕,我母亲与你再无半点瓜葛,生生世世,都莫要再缠着我母亲了!”
求死不能
成明二年十月,昭宁帝崩于清宁。
距离册立皇太女仅仅过去了三个月而已,连派往云贵处置舞弊案的钦差都才刚刚回京。
天子,驾崩了。
清宁偏殿中自然也是一派缟素。
孙贵人盘腿拢着膝坐在罗汉床上,精致的妆容与她满头珠翠却与这内廷的素白格格不入。
赵盈不肯为昭宁帝披麻戴孝,也不怕旁人说她不孝这样的闲话,只在腰间系了跟白布条,就算是给昭宁帝戴了孝。
她进门,孙贵人一见她那副打扮就冷笑起来:“储君要清名立世,公主却倒不怕这些,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你头上,来日若有人要造你的反,这就是一大错处。”
“没有人会有那样的机会,包括赵濯。”
赵盈负手而立,见孙氏满头珠翠,啧了一声:“看来孙娘娘做好了追随天子而去的准备。”
孙贵人脸色却骤然变了:“赵盈,我什么都听了你的!
从头到尾,当初你扶持我,这一路走来,我帮了你不少!
你筹谋算计,偶有疏漏之处,我也都替你——”
“你并不是为我。”赵盈抬手抚着自己的眉尾处,漫不经心扫量过去一眼,“孙娘娘,我们这样的人,到这种时候,还有必要说这些话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也很明白?
我是不是疏漏,你是不是为我周全,时过境迁,提这个有什么意思?
你希望我好好待赵濯是吧?”
赵盈深吸了口气:“其实同那些人比起来,你那双手的确算干净,如果不是你贪心不足,自作聪明,我本可以给你,给你们母子一个好下场。
我听孙符说,你一早跟他说,叫内府司把你封贵人时候的吉服送到清宁偏殿,又跟内府司要了上好的珍珠做妆,但天子既去,你却一直没有动静。
你等我来见你,是想最后用你的性命再跟我做个交易。”
她平静陈述,字字句句都是孙贵人心里话。
“赵盈,我如今已经没什么好求你的了。”
“你老实一点,你的几个孩子,我不会要了他们性命。”
只是不取他们性命而已……
孙贵人合眸时候眼尾有泪珠滚落,顺着她的面颊,连最精致的妆容也晕花了。
后来那滴晶莹泪珠正好落在她唇边珍珠上,便显得愈发剔透。
赵盈说得对,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连累了孩子们。
赵承奕去了,是赵盈亲手把他送走的,她还有什么能拿来跟赵盈谈条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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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生前专宠昭仁宫,孙贵人舍不下天子,自愿追随天子,殉葬而去。
原本该追封孙氏为贵嫔,于孙氏一族再行推恩之事。
奈何新帝生母死后未行追封,便是贵嫔之尊,孙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越过宋贵嫔的位分去。
昭宁帝的丧仪持续了有大半个月,冯皇后在发丧那日在昭宁帝棺椁前哭晕过去,胡泰诊脉说她是积劳成疾,又忧思过度,宜静养,那之后她就再没有露过面。
孙贵人去后,三公主赵姝整日以泪洗面,后来住在新帝从前的公主府,也不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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