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轮廓实在模糊,尽管是长发,却因光线太昏暗而却看不清相貌,而下一秒,少年听到对方开口:
“是谁?“
竟然是男人。
景眠一怔,恍然意识到自己闯进了别人的私人领域,这里也恐怕不是六楼。他咽了下口水,回答:“是参加生日宴的客人。”
对方问:“客人?”
景眠嗯了声:“我喝了酒,好像上错了楼层……抱歉。”
黑暗里,那人的视线似乎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谁的生日宴?”
男人问他。
景眠彻底语塞。
早知道,临走前应该问清楚的。
“我应该叫保安吗?”
对方的声音温柔,也很平静,却莫名清冷的让人胆寒。
景眠吓到了。
心中也是第一次如此慌乱。
脊背和神经随之绷紧,景眠蜷起指节,睫毛颤了下,想后退却又犹豫着顿住脚步。
那人说:“走到我面前来。”
在那之后, 记忆戛然而止,不再清晰。
景眠思绪回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地板上坐了很久,光线柔和依旧, 夜色静谧无声。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 连忙站起身,又找到了拖鞋穿上。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让他第一反应不是怕任先生发现自己打开书房的抽屉, 而是抓到自己竟光着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景眠关上抽屉,却把手链握在了手中。
只是,当年在他闯进那个陌生人的套房之后。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眠回到卧室。
他掀开被子躺回床上, 动作放得很轻, 怕吵醒任先生。
也或许, 他应该叫醒男人,问个清楚。
但心跳剧烈, 显然就连他自己都还没能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更别说把这股冲动付诸行动。
手链是他三年前丢的,时间点也恰好重合。
记忆太过遥远,少年只能依稀抓住几个细节的记忆点。比如那时他刚高考结束, 节气渡入初秋, 再比如那天是妈妈的忌日, 景国振却依旧带着他出席某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大人物的生日宴。
后来, 他在角落里恐慌发作,还因为难受给自己灌了酒。
再后来,似乎把某人……误认成了哥哥。
如此看来, 便是那个他在顶层套房里遇见的人。
景眠如今想起来,依旧尴尬不已。
他不仅认错了人, 如此看来,他还把手链戴在对方手腕上,或许以他当时的状态,戴到最后,可能泪眼模糊。
况且,手链在外人看来大概极其劣质,是出自孩子的手工,连摆上路边摊的资格都不配。
彼此都是男人,被送上这种幼稚拙劣的礼物,景眠无法想象对方作何感受。
大概会以为他是疯子。
模糊的印象中,对方像是坐着轮椅,留着长发。
…
很明显还是位残疾人。
景眠辗转反侧。
他无法和任先生联想在一起。
几年前的过往无从考证,他在书房发现的秘密,也无法让他断定当年那个人就是任先生。
……
但如果真的是呢?
那他便是被先生,拯救了两次。
一直都是先生。
本以为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他们各自舔舐伤口,谁知,命运却早已紧紧缠绕。
他们以为的毫无交集,其实是不顾一切的久别重逢。
从来都不是什么商业联姻,
——他们在双向奔赴。
或许这些只有亲口问任先生,才会真相大白。
景眠盯着天花板,紧挨着胸膛的,是蓬勃而无法抑制的心跳。
一旦问了,如今的一切大概都会和以前变得不一样。
暗潮汹涌,顷刻覆岸。
景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
本以为今晚都会无法入眠,谁知景眠竟渐渐睡着了,还睡得异常安稳。
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景眠直到第二天清早,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走到自己的床边,微微俯身。
景眠想睁开眼睛,却和困意挣扎。
“今天要去晏城,有活动行程。”
晏城?
景眠显然在消化着任先生的话,稍稍启唇,带着点鼻音:“…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
任先生道:“我让余年留在临城,于姨也会来做饭,有什么需要和他们说。”
景眠睫毛微颤,嗯了一声。
“也可以给先生打电话。”
景眠手缩进被窝,困到意识模糊,还是小声回应:“第一时间给先生打电话。”
……
不久,景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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