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后,回应她的是蒋以声从喉咙里叹出的一声轻笑。
少年背着初秋的月,给蓬松的发丝染上一层银白的冷光。
可他的眼底却又是热的,睫毛拢着虚无缥缈的光影,细看是个姑娘。
临春回过神来。
“不好喝。”蒋以声笑着说。
对方眉眼弯弯,脸颊带着病中的绯红。
临春只觉得头顶上“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她在…问什?么?
蒋以声掏掏口袋,拿出一根真知棒。
三两下剥了糖纸,含在嘴里低头打字::【不支持钱物相抵,你还欠我九根糖。】
临春:“……”
那倒是把医药费还给她。
【你先?回去吧,我吹会儿风。】
蒋以声收起手?机,转身看向窗外。
临春走开两步,又回头看了看。
对方正目送她离开,一根糖棍被叼出了些?痞气。
见?临春回头,蒋以声挑了挑眉。
狭长狐狸眼藏在碎发下,被软和的月光一照,看得临春心头微跳,赶紧转回身子。
脚步逐渐放快,心脏也慢半拍地躁动起来。
临春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就连眨眼都能感觉到那份不应该属于她的热度。
刚才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通下来,细想压根也没几句对话。
她或许明白蒋以声为什?么要吹风,但是又怕自己?理解错误。
胡乱搓搓脑袋,却怎么都搓不走少年的含笑的眼睛。
整整一个小时,心乱了一个小时。
那天的晚自习,直到放学蒋以声都没回来。
桌上的生物课本摊开停在第七十五页,水笔孤零零地横放在中间。
教?室吵闹,不及心跳。
临春捡起蒋以声的水笔,扣上笔帽。
再将?卷起来的页脚抚平,合上书本,放进?桌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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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临春又起迟了。
昨晚她失眠到半夜,天都快亮了才勉强睡了一小时。
起床时眼球仿佛被刀片生刮,现在头若千钧,抱着语文课本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鼻尖直往书里扎。
蒋以声在边上看得想笑,拿过她的草稿本写了话递过去。
【困了睡会儿,老师来了我喊你。】
临春使劲闭了闭眼,再睁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混乱的大脑让她的情感变得迟钝,想事情只能想到表面一层。
比如——为什?么蒋以声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这不公平。
蒋以声指间握着的笔转了半圈,抬手?用笔帽那头抵着临春的脑门,把那颗脑袋推得往后一仰。
脖子断了。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赵老师进?来插了个题外话。
九月底的月考在两天后的周末进?行,考完直接放十一长假,虽然也就三天。
这事儿赵老师提前在私下里和临春通知过,只是今天被拿出来这么一说,让她有点儿感慨。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好像开学都还是昨天的事儿。
新学期还来了个转校生。
她趴在桌上,歪着头偷看对方一眼。
少年眼睫低垂,让她想到昨晚。
心里乱成一团,再飞快地把脑袋埋进?了双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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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春没有在教?室睡觉的习惯,即便再困再累,趴着没一会儿就要被惊醒。
蒋以声看她反反复复好几次,脑袋一抬先?摸脸,看看自己?手?指头还在,劫后余生般松一口气。
挺奇怪的。
他伸去右手?,在桌角点了一下:“做噩梦了?”
临春呼吸略微急促,抬眼看过来,摇了摇头。
这是她的老毛病,不绑着临冬睡不着。
毕竟是个小聋子,眼睛一闭上就剩个触觉能和外界有点联系。
不仅如此?,临春有事没事还喜欢做失明的噩梦,跟调节心态似的,让自己?平稳的人生多点刺激。
说白了就是害怕,困死了也不敢睡。
这种心态挺矫情的,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蒋以声似乎还有话说,手?指在桌上又是一点。
临春低着头,装没看见?。
中午放学,黑板没擦。
临春去讲台墨迹了有十来分钟,等到把黑板擦个干干净净,走廊上的人群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蒋以声踩着桌下的横杆,靠在椅背上看她忙活一通,再跟个兔子似的头也不回地从前门溜出去。
很认真地在跟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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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春中午去了书店,旧书大部分已经被修复完成。
顾伯正在根据内容分类整理,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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