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
她怔了怔,面露心疼,就对上他的目光,男生嗓音沉哑:“桑梨,陪我一会儿。”
邝野在她不带任何防备, 难得露出疲惫和脆弱,桑梨闻言应了声,抬头看到他眼下的乌青, 心间跟着泛疼:“你昨晚到现在怎么都没睡?”
“想睡,没睡着。”
“晚饭吃了么?”
他没回答, 桑梨说她去叫家里厨师去煮, 刚好她晚上吃得少,也想陪他再吃点, 邝野见此没拒绝。
找完管家,桑梨回到学习室,看到邝野走到坐在阳台的秋千椅上, 她走过去在旁边坐下,“邝叔叔今天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宋盛兰不想影响她学习, 早上就让桑梨先回家里写作业, 桑梨只好先回来, 也不敢打电话问太多。
邝野说他除了有点疲劳,状态还好,“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反倒一直在安慰我妈。”
“可能叔叔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在你们面前肯定得坚强,不然你们就更难过了。”
邝野知道。
人毕竟是人,面对这样的疾病谁能做到云淡风轻,邝明辉表面的淡然无事只是不想让他们更加忧愁。
桑梨安抚邝野, “今天我网上查了查, 他们说许多肝肿瘤都是良性的,而且邝叔叔应该发现得早, 就算真的是恶性,及早治疗病情还是可控的,你现在就多陪陪叔叔,他虽然嘴上不提,但是肯定希望你能多在他身边。”
“今天,老张和我讲了当年的事。”他道。
桑梨微愣。
邝野和桑梨讲起今天老张和祁富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他垂下头:“我一直觉得他当初不带犹豫放弃我,我没想到他处境那么难。”
一方面身为老板,一方面身为父亲,这当中的心酸和痛苦,焦急和恐惧,只有邝明辉自己知道。
邝明辉一直不擅长表达,特别是面对着深深怨恨他的邝野,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邝野一直认为不去治耳朵是对邝明辉的报复,殊不知这么多年,他对邝明辉冰冷的态度,已经是无时无刻刺向他的利剑。
邝野扯起唇角:“听到老张和祁叔那么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是从前,他知道这些可能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但是当今早邝明辉躺在病床上,红着眼拉住他的手道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做到继续恨他。
桑梨听他这么说着,也突然理解了:“张叔说得没错,连我都看得出来邝叔叔很爱你,你一直觉得他提出让你治耳朵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点,可是或许对他来说,只要你能治好,哪怕你还是不原谅他也没关系呢?”
邝野沉默,桑梨言:“昨天我说弥补就是爱,没有爱又怎么会想弥补,其实你对邝叔叔的怨恨也是爱,没有爱又怎么会生出怨恨。”
桑梨叹了声气,声音轻轻:
“至少,你还有父亲可以怨恨……对我来说父爱太遥远了,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邝野眼底滑过道情绪,转头看向桑梨,女生淡声道:“我一出生我爸就和我妈离婚了,所以我长这么大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一开始我也恨他为什么要抛弃我,让我从小因为没有爸爸被别人嘲笑。”
桑梨抬起头,声音化在风里:“可是后来我不恨了,因为我不在意了,我已经习惯他不在了,也不会再想到他。哪怕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去生气质问他,他在我的世界已经成为了陌生人,所以哪怕是恨这样的情绪,我也不会浪费在他身上。”
桑梨想到什么,压抑喉间的苦涩:“而且邝野,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因为我妈妈之前……就是得了胃癌。”
邝野没想到她会和他提起母亲,一愣。
他对他道:“之前那次吵架,我和你说过我妈妈去世了,她就是胃癌走的,我之所以被宋阿姨接来云淩读书,就是因为我妈去世后,我舅妈不想养我,我没地方上学。
当时我得知我妈妈得了癌症特别难过,因为我从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好好读书,带着外婆来云淩和她一起生活,可是后来也实现不了了。”
纵使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可此刻邝野听她说着,心还是疼如刀绞。
桑梨说,曾经母亲去世她特别难过,但是时间如麻醉剂一点点带走了伤痛,如今她回想起母亲,更多是记起她曾经和她在一起快乐的时光,那是美好且让人怀念的。
对上邝野心疼的目光,她笑了笑,连忙掩下情绪:“对不起啊,你本来就心情不好了,我还提这个……”
邝野沉哑出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主动讲起你家里的事。”
桑梨愣了愣,笑笑:“你信任我,把那么多事告诉我,所以我也信任你。”
她的心里有太多防卫的高墙,面对许多人都无法敞开,但是邝野都愿意把他心底的伤痛告诉她,她也愿意在他面前卸下防备。
邝野:“你家里的事我之前知道了。”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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