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上,邝野去食堂买早餐,遇到曾经的同校男生,两人聊着天,恰好有女生来搭讪邝野,男生笑着帮邝野拒绝:“同学你别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高中毕业就开始谈了。”
女生讪讪离开,男生临走前,朝邝野笑:“野哥,你和桑梨现在同校够幸福啊,我先走了,改天你叫上桑梨,咱们一起吃饭啊。”
邝野黑眸微动。
那天是周五,早晨的课结束,他走出教学楼。
穿过操场,他看到许多正在为校运会开幕式排练的学生。他想到去年这个时候,他也组织着开幕式。
桑梨舞旗的模样浮现在他脑中。
那是第一次看到她跳舞,女生舞姿翩翩,身段轻盈,眨着星星眼问他跳得好不好,让他沦陷心动。
后来开幕式那天早上,他们顺利地完成表演,主席台前,她站在他身旁笑看着他,眉眼灿烂:
“邝野,你说的没错,我们不会输。”
邝野往前走,看到操场旁边的树荫下,一个女生拿着相机,旁边的男生微弯下腰凑到她旁边,两人甜蜜地拍着照。
邝野记得,拍毕业照那天,桑梨眼眸亮亮朝吃醋的他笑:“邝野同学,你要和我一起去拍照吗?我想和你拍。”
当时他们牵着手踏遍了学校,镜头里的她靠在他身边,笑颜温软。
邝野继续往前走,去到食堂。
他吃着饭,抬起头,恍惚间却仿佛看到桑梨还坐在对面,看向他一脸郁闷,软声朝他撒娇:“邝野,我一定要吃这么多吗?我都要变成猪了。”
她太瘦,胃口又小,不好好吃饭,他为了她的身体,总是严格监督她的饮食。
他还记得她讨厌吃胡萝卜,不吃香菜,会吃一点点辣,喜欢喝椰汁,不喜欢吃猪肉,只花了大半年,他就记住了她所有的饮食习惯。
吃完饭,邝野开着摩托车驶出校园,在城市里漫无目驶着。
恍惚间,他仍然感觉到桑梨还坐在他的后座。
曾经他带她去海边,去高山,带她去城市的各个地方,她会胆小地环住他的腰,下了车,他帮她摘下头盔,就把她拉到怀中吻着。
每一幕都没有桑梨,可每一幕都能让他想到桑梨。
他好想她能在身边,他想告诉她,简舒年去世了,暴富小队的其他人也去其他学校读书了,他现在一个人待在云大,虽然读了个很好的大学,可是很孤单。
邝野以为他不那么在意了,他以为过了一个月,他或许开始忘记她了。
可是她就像是刻到骨子里的记忆,刻在瞳仁里的身影,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只要一想到,就将灵魂里全部苦涩搅动得天翻地覆。
晚上,邝野回到了家。
他一个人待在卧室,喝了很多酒。
酒精一点点漫过心头,麻痹情绪。
许久后,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锁,走下楼。
他打开了桑梨的卧室。
他走进去,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月色透过落地窗流淌进来。
他走到桌前,看到他给她买的手机,一双舞鞋,还有各样东西,以及那幅画框已经碎裂的画。
他抬眼看向窗外,酒精混沌间,他脑中如电影回放般,闪过许多画面,小年夜那天,她独自跑出礼堂来找他,说陪着他;她生日那天,在酒店里,她垫脚吻上他左耳,说好喜欢他;查到高考成绩那天,她躺在他怀中,说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坐在墙边,拿出手机,半晌拨去电话。
嘟嘟嘟——
对方没接。
他像是醉了,脑中空白,继续打着一遍又一遍。
非要找到她。
他醉意烘得眼底升温,给她发去信息:
【桑梨,我知道你看得到。】
【就接我一个电话,最后一个。】
他再度打过去,几十秒后,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接起。
时间停住,风也止住。
酒精笼罩的思维却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他眼底滚烫,几秒后沙哑开口:
“桑梨。”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那头没有说话。
许多话想说,邝野却也失了声。
两方都陷入沉默。
邝野阖上猩红的眼眸,头靠着墙,所有的回忆和情愫在脑海中翻滚搅动,掀起情绪。
邝野握着手机,紧贴着耳边。
很久以后,他低哑出声:“我只想问你一句,那么久以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点喜欢。”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不甘心。
哪怕她对她只有一丝一毫,他都觉得够了。
那些她曾经美好如梦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全都是虚假。
他喉结滚动,嗓音哑到极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说我就信。”
许久的安静后,那头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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