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合理的是,她看到倪庚惨死,并不觉得愉悦,甚至连轻松都没有。戚缓缓起身,抚抚头,不过是场梦,梦境多怪异当不得真?,她不用纠结梦中的她如何。
“姑娘起了,要现在出去吗?”阿月一副平常服侍的样了问她。
戚缓缓看她一眼:“出去吧,去外面透透风。”
直到宴席结束,倪庚从郡主这里带戚缓缓离开,戚缓缓才注意到站在郡主身边的宋丘。
刚进府时,被倪庚当众拉她手的行为震住,没注意到他,而后,阿月忽然冒出惊人之举,更是牵扯住了她全部的心神,这时才想到她来此还有一个目的,是来告别?与祝福的。
戚缓缓对着宋丘微笑,她当着倪庚与郡主的面道:“宋大人好?福气,愿您从此顺遂,与郡主殿下琴瑟和鸣,子孙绕堂。”
宋丘脸上保持着淡笑,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着戚缓缓,冲她点头。
这样就很好?,他们之间无需多言,戚缓缓随倪庚转身离去。
走出去一会儿?,倪庚才重新?拉起她的手。戚缓缓微楞之下,竟看懂了他。
他这是知道她与宋丘在做告别?,从此之后,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再?有,所以也愿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没当众破坏这场告别?,而是忍到走远才展现他的所有权。
又有什么用呢,倪庚再?怎么退让,本质还是拿她当他的所有物。
回去的路上,倪庚忽然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柳望湖在想阿月,戚缓缓道:“没什么。”
倪庚挑了下眉,明明她这一路都在走神,满面心事的样子。想到她刚才与宋丘见了面说?了话,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回到王府,天夜已晚,奴婢们服侍他们洗漱,全部退下后。戚缓缓看着外面,一拉倪庚的衣袖,小?声道:“柳望湖可能是拓石的细作。”
倪庚瞳孔暗震, 他问:“为何这样说?”
戚缓缓有一瞬的犹豫,要不要把阿月说出来,留一个这样的隐患在倪庚的身边,让她有一种解气的感觉。他不是向来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吗, 原来他也有不察之时。
但她还是道:“阿月是柳望湖的人, 她说能帮我及我父母逃出去, 逃去拓石王城。”
倪庚暴怒,眼中?忽然现出的狠戾让戚缓缓一下子松开了拉他袖角的手。
倪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敛下眼中?情绪,他抚了下戚缓缓的头顶:“别怕。”
想了下又说:“此事我已知晓,我去办,你不用管。”
“柳望湖明?明?是忠烈遗孤, 却?在为拓石做事,敌人的势力?已渗透到了朝中?, 你这王府里也不例外,最信任的属下里竟也有他们的人, 最可怕的是, 一定不止她一人, 她应该还有同伙。”
戚缓缓所说正是朝中?他所知道的,以及自己?府内他刚意识到的现状。
戚缓缓接着道:“只处理阿月一个,剩下的细作恐难清尽,不如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彻底清除拓石安插在暗处的势力?。我已回复了他们,我愿意再逃一次。”
明?明?知道这是计谋,她若真想逃, 早就暗中?与阿月合谋了,不会来告诉他的, 但倪庚听到她说要再逃一次时,还是心?中?一颤,逃之一字是听都听不得的。
“这种?事不需你来做,他们既然敢往我这闯,岂有让他们逃脱的道理。”倪庚即时断绝了戚缓缓参与进来的可能。
戚缓缓:“别说得你好像是在保护我,这不光是你我之事,这也是国事。死在拓石铁骑下的那些人,有多少是你这样的权贵,暗敌不除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戚缓缓压了压声音:“你是怕我计中?计,借机真的逃到拓石王城去?”
倪庚确实怕,柳望湖何其歹毒,若戚缓缓身在王城,他不知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发兵。
这也是柳望湖的真实目的吧,逼着大杭在准备不足,不宜主动宣战的时候挑起战争,陷大杭于好战不善的境地?。
如今林林总总遍布在大杭版图周边的各国各族,都在看着大杭与拓石的一举一动,不能给他们理由支持拓石,不能形成?大杭好战斗勇,破坏和平的名声。
柳望湖这样做恐还有一层深意,若他坚持开战,恐与圣上产生分歧,不是他个人娶妻的分歧,而是不容动摇的国家大事上的分歧,能致他们兄弟之间决裂的分歧。
倪庚暗正庆幸,幸亏戚缓缓主动告诉他此事,否则以阿月以及其他埋得更深的暗桩细作的联合,他们还真有可能成?功。到那时,倪庚真不知要如何做。就算现在这样,只是设想一下,他都不能马上给出开战或不开战的答案。
“怎么了?”戚缓缓看到倪庚忽然看着她,那眼神中?蕴含的东西太过复杂,深广到让她心?中?不安,忍不住出口询问。
没有人比倪庚更知道,戚缓缓多想逃离他,虽他心?中?不愿承认,但是他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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