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会。
没人会往回看。
百年前的事,对谁都不是很重要。
她把当初的记忆抽离,就是觉得,没必要去回忆了。
画画
叶吻当初把【胎衣】试管留在福利院旧址,是因为她的身份被所有人盯着,不方便带回蝶岛。但现在总局和蝶岛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她也没必要再小心翼翼了。
叶吻在下楼梯的时候,收到了【预言家】的来电。她的耳麦是隐形的,一直就浮游在她耳边。身为蝶岛的最高话事人,传到她耳边的信息往往都是至关重要的。这次也一样。
【预言家】问她,如果这次世娱城的灾难真的堪比当年的大清洗,蝶岛是否要动用生命之丝。
叶吻踩在破旧的木阶上,脚步声回响在空空荡荡的楼梯间。
“生命之丝?”
【预言家】点头,忧心忡忡:“对。不动用生命之丝,我怕我们无法渡过这次浩劫。”
叶吻说:“宁知一签字了吗?”
【预言家】道:“签了,宁家很早就提出这个想法,现在就看您的意见。”
动用生命之丝,需要三方签字。总局和政府关系密切,联合国基本都以非自然局总局的意愿为准。所以剩下的,就看她和宁致远了,一个代表蝶岛一个代表宁家。
如果宁致远签完字,她和总局再同意,那么深埋蝶岛地下八十年不曾露面的生命之丝,将重见天日。
叶吻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再等等,启明游戏结束时,我会去世娱城。到时候再告诉你蝶岛该怎么办。”
预言家道:“好。”
叶吻平静说:“你已经和宁家联系过了?”
预言家:“对。”
叶吻笑了下,说:“你和宁微尘见过面没?”
预言家苦笑,疲惫道:“见了,我就是和他见的面。这位继承人远比他父亲的难对付。”
叶吻不以为意:“嗯,宁致远是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好人’的心思总是不难猜。”
预言家道:“可这位‘好人’的行为像一个疯子。”
叶吻稍显讽刺地笑了下:“宁家都是疯子——最开始,宁微尘不就是被宁知一从【人鱼湾】带回来的吗?宁知一收养幼年的s级异端,试图让他成为‘人’,成为庇佑家族的‘武器’。他真是懂什么叫高风险高回报。”
预言家不是很了解破茧之年的事,长长叹息一声。
叶吻走出昏暗的楼梯间。
这个世界上,了解大清洗原貌的,就只有她、茧、宁致远,还有灾厄的幸运儿【灵商】了。
叶吻低头,看着手里装胎衣的试管,吩咐说:“叫德墨忒尔来蝶岛见我,我有一样东西交给她。”
预言家道:“好。”
想杀死第五版主,祂的弟弟是个关键。因为它们是双生子。【血系】的存在,没有谁比【灯塔】更有资格杀死那位“纯白之王”。
叶吻把试管举到阳光下,眼神冷漠。她幼年时,有段时间曾把【灯塔】当做好朋友。【灯塔】总是在水箱里闷闷不乐,它用触手碰着玻璃,起伏飘动的身躯,像是在幼兽的哀鸣。每一根触手在玻璃上曳出的痕迹,都像是眼泪。
祂想家了。
叶吻年幼时,天性敏感,知道它对故乡的思念,觉得【灯塔】好可怜。于是她会从海边捡很多海螺来。她踮起脚,把海螺的螺口贴在水箱玻璃壁,告诉灯塔,这是大海的声音。
灯塔每次都会呆呆地游过来,脑袋蹭在那里。
他们语言不通,可是叶吻会因为得到它的回应而开心一天。
那个时候,哥哥总是出任务,博士又常年不在岛,安安因为身体原因总是住院。于是叶吻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就是【灯塔】。她一开始的想法是,等她以后变得厉害了,她要放灯塔回大海。
但是,提出【胎衣】计划的是她。让【灯塔】生不如死的是她;现在打算用【灯塔】杀死祂哥哥的也是她。
年少时的誓言,时过境迁,听起来总会显得荒唐和好笑。【灯塔】确实无辜,可怜,但死在祂无意识的触手下的渔民同样可怜,同样无辜。也许【灯塔】只是鲸鲨们玩一个小游戏,就足够让海啸淹没一个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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