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时,葬礼就已经开始邀请宾客入场。
宁微尘对他说:“这是移植原始汤的宿命。”
叶笙:“我知道。”
【春之钟】敲响的时候,他是有片刻恍惚,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疲惫。
宁微尘和他九岁就认识了,一起在蝶岛长大,当然知道他和叶吻之间的关系。叶笙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他来到海岸边,将百合花放到了海水中,看它随月光远去。
月亮在海面上泛着银色的清冷光辉。这片静谧的深海之下,藏着那个最恐怖、最庞大的敌人。
到底要多少血,才能填补完【起源之地】裂开的缝。
洛兴言,罗衡,图灵,天谕,现在都被困在京城总局,对抗【传教士】。而【天枢】已死,蝶岛再也没了能够监视灵异值波动的武器。
人类风雨飘摇之际,异端帝国露出獠牙。
叶笙能感知到,源源不断的异端在往蝶岛涌过来。
他偏头去看宁微尘。
帝国的第一版主,朝他露出一个温柔漂亮的笑容来:“就当个见证者吧,亲爱的。”他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哄他。“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我。”
叶笙站在海岸边,想到上一世他们的结局,也平静说:“快要结束了。”
宁微尘弯唇:“一切结束后,我们的可能才刚刚开始。”他牵起他的手,亲吻那枚无名指的戒指上,桃花眼里的笑意纯粹而真挚,宁微尘说:“亲爱的,你如果害怕孤独,我可以去陪你去探索每一个平行时空。我们在每一个陌生世界里相爱。”
海风吹动叶笙黑色的短发,他看着爱人落在戒指上的吻,出神片刻,随后也笑了起来。
上辈子他在世娱城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接受那个吻时,就知道自己疯了。而这一世,从出生开始、果然也没正常过。
叶笙眼中风雪散去,他说:“宁微尘,这是起源给予偷盗者的命运吗。”
宁微尘:“是。所以由我来结束灾厄时代,是对人类而言最好的结局。”
叶笙最后一次,去了白房。不知道是不是叶吻的私心,这里和旧蝶岛的建筑一模一样,就连墙壁上老旧的裂痕都被复原。
桌上放着他去【人鱼湾】时她在读的盲书,旁边还有秦博士的文件夹,和两三只微小的萤虫。
屋内就连窗帘的颜色都没变,白色的纱幔随月光而动,推开窗,映入眼帘,就是沿墙缝攀爬的枯萎枝藤。
蝶岛留下了太多的恨。
这片血腥的土壤内,埋葬尸骨也埋葬眼泪。以至于说它是自己的儿时旧地都显得有些荒谬,可他们又确实是在这里长大。
叶笙站在窗边,看了很久。
离开前,他把桌上的书页合上。
当他抽离一切,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见证这最后的结局时,心情安静到近乎诡异。
蝶岛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宁微尘从宁家调动家主令,叶笙又一次来到极点实验室的最下方禁区。
命运纺锤的两个端点,分别被安排在岛的两极。
叶笙靠近它时,手里的定数之枪都在微微震动。
四面都是屏幕。
叶笙站定,抬头,仰望着这个血色的起源造物。当初他低声问出的问题,随着【春之钟】的坍塌,在心里也得到了答案。
——“你到底想要我见证什么呢?”
它要他见证这一整个灾厄时代,所有人的痛苦。
《怪诞都市》的最后一篇文稿,第七版主说,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棺材。棺材里,每一幕都浸润了鲜血。
是长明公馆那场燃烧偷窥者的烈火。
是夜哭古村,霜雪飘零的请期之日。甚至再早一点,在验真桥和洛湖公馆,那首掐头断尾的诗。
玛格丽特自高楼坠落,断首重生。ani以【幽灵死海】为局,只为复仇。
世界的基调就是恨,于是其中零星的爱,如微火,转眼便被消亡。
无数辆g144列车在风雪中纵横。
亿万人的眼泪滴入废墟灰烬里。
叶笙轻声问:“你只是要我见证旁人的爱恨生死吗?”
他会一直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知道,“起源”听得到。
而“起源”的意识这一次也终于回答了他。
祂告诉他。
——命运是孤独的。
人类将【生命之丝】自纺锤本体上拆除,分别封印。使得“起源”如今面临宁微尘步步紧逼的杀局,也非常被动。
叶笙九岁那年就听过起源之地的叹息,于是现在,一点都不陌生祂的声音。
又或者,祂并没有声音。是风中的尘埃在回答,是缄默的天地在回答。
起源告诉他,命运是孤独的。
命运不该有亲情,友情,爱情。
——你爱上的,是你命中注定的敌人。
起源告诉他。
“你们最后,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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