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正在掐嫩姜尖,不让他插手,接过他手里的空心菜就去摘菜洗净,一边摘一边往外扔,破了老了的都丢掉,只要最嫩的茎叶。
全都弄完了,钟言用菜油素炒,清清淡淡地出了锅,碧绿的一盘,再加了几滴掺了细盐的麻油,最是开胃。“元墨,后厨还有没有莲藕和排骨?”
“我去找!”元墨又冲出去了,就算没有,他也要从张开的手里弄出来。
元墨不在,钟言去隔间拎了一只已经宰杀的童子鸡,尖锐的刀尖在鸡肚子上划拉几下,开膛破肚去皮去骨,无比的熟练。取下肉质最好的地方,钟言将鸡肉慢慢刮成了肉茸,这时元墨捧着两截儿老藕和排骨回来了,钟言快快地接过来,手起刀落,将排骨剁成了小段儿,全部丢进煮开的沸水里焯水。
藕有些老,刨去外皮时就显出来了。钟言擦了把汗,切成了滚刀块,将焯水的大铁锅拿下去,换成了小砂锅。
元墨看傻了眼,一点忙都帮不上,少奶奶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那大铁锅自己两只手都端不起来,她一只手就拿下来了。
火烧得很旺,排骨、藕块、黄酒依次往里下,还有切好的葱结和嫩姜尖。元墨看着小砂锅里头被大火烧开了几次,每次少奶奶都要撇去浮沫,再加水。最后一次撇完,钟言将鸡肉茸放进砂锅中,这样熬出来的就不是清汤了,而是羹。
“您这样忙,用我帮什么吗?”元墨问,她一个人就顶后厨十几位的厨娘啊。
“没事了,等着吧,你离灶火远点。”钟言忙了一通,累了,坐在凳子上,静静地守着这锅汤。
半个时辰之后,元墨闻见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鲜美汤羹味。钟言正在切六香糕,全部切成了菱形,又给淋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桂花糖。等到汤煮好了,他找了汤盅,自己端着,元墨跟在后头,端着空心菜和糕点,一路冒着热气。
秦翎的院子偏僻,走着走着就没了人,回去时小翠正守着门,瞧见钟言就像瞧见了大救星。
“你去睡吧,这边有我和元墨呢。”钟言先说,自己不那么易累,元墨是根本就不会累,犯不着辛苦一个小丫头。
小翠已经累得打摆子,谢过之后就赶紧走了。钟言揭开符纸,再次回到婚房里,秦翎还是那样坐着,显然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动过。
“张开也太不像话了,把我赶到偏房去做饭,往后我可饶不了他。”钟言说着话,将汤盅放下,“饿不饿?”
秦翎并不摇头,不给他任何的反应。
“元墨说你爱吃空心菜,这时候不是出这菜的时候,都不嫩了。”钟言抱怨两句,“尝尝?”
秦翎还是不动,如果不是他胸口的起伏,简直看不出他还活着。
“六香糕吃不吃?还以为你们宅子里什么都有呢,连点儿上好的白蜜都没有。”钟言掐了一块六香糕,递到他嘴边,“你不吃,这些我全扔了。”
“你不必这样,我清楚自己的身子,你早点儿走,比晚走要好。”秦翎忽然说话了,结果就是这样一开口,一块松软的糕点被塞进嘴里。他刚想用舌尖给顶出去,结果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吓得他睁大了眼。
“快尝尝,趁热才好吃。”钟言用冰凉的手盖住他的嘴。尽管秦翎病着,可体温还是比他高许多。毕竟秦翎是人,他已经半人半鬼了。
秦翎一心求死,原本不想吃,但无奈力气没有那么大,没有法子,只好嚼了两下。他没吃过这种糕点,一时之间竟然尝不出都有什么,只觉得软甜清香。等这口好不容易咽下去了,钟言就像算好了时机,又掐了一小块,给他塞着吃。
秦翎不由地发愣,别人只给他喂药,她不一样,她亲手下厨,强迫自己往下吃,霸道至极。六香糕再塞进来,秦翎就再没往外推,女儿家做饭必定劳累,若是自己不领这份情,她怪可怜的,就算辜负。
“吃饱了才能好,否则谁管你。”钟言就着这个姿势给他塞,“别那么别扭。”
“并没有别扭,而是……”好不容易吃完了,秦翎刚想把脸扭过去,一个温热的勺子塞到他嘴里,愣是给他灌了一勺汤。
“我特意选了带点瘦肉的排骨,不怕煮,煮烂了你又该不吃了。藕片不给你尝,老藕只熬汤用。”钟言小声地说,“眼睛不好,自然有办法给你治,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排骨汤很入味,好像还有些别的肉香,只是秦翎又没尝出来,太久没吃过正常饭菜。他慢慢地喝,钟言慢慢地给他喂,一勺勺地灌下去,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整碗,还吃了一小块的排骨。等到喂完了,钟言把碗给了元墨,接过元墨递过来的脸巾,给秦翎压了压嘴角。
秦翎这时往后躲了一下。
“是我。”钟言赶紧说,他看不见,防着身边换人,“让我看看眼睛。”
“不必。”秦翎还想躲,可是一个瞎子怎么躲得过去,直接被钟言扳过脸去。有指尖贴在自己的颧骨上,秦翎禁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凉成这样?”
这回轮到钟言不作声,这病秧子经常睡不够,眼下乌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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