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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4)

,他只留下了白色的单衣。元墨也跟随进来,顾不上腿脚是不是发软,先拿了脸巾和脚巾进来,着急忙慌给秦翎擦。

他的头压得很低,生怕一不小心看着少奶奶的衣衫。

而这些,秦翎自然是看不见的,只能任由元墨擦拭面颊上的雨水。元墨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好好劝,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担心哪句话没说对,惹少爷难过。

可是他分明记得,少爷原本的性子不是这样,他知书达理,谦卑温和,还能舞刀弄剑,肆意地骑马打猎,也会带着自己和三少爷上树玩弹弓,掏鸟窝,惹蜂子……好日子一去不复返,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别哭了。”尽管元墨尽力强忍,可秦翎还是敏锐地听到了他的哽咽,“别可怜我。”

元墨使劲儿地吸了一鼻子:“不是可怜。”

“谁见了我,都觉得我可怜,我看得懂,他们的眼神都在可怜我。”秦翎有一刹那的自轻自贱,但仅仅是一刹,这悲愤交加的心情就转变成了无能的恼怒,“出去!”

“可是……”元墨不想走,他已经习惯了少爷这些年的喜怒无常。

“出去。”秦翎闭上了无用的双眼。

现在该怎么办?出不出去?元墨这些年都是听少爷的,这会儿忽然看向钟言,不知不觉就倒戈到少奶奶那边去。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眼神里明明白白,是求着大少奶奶管管少爷。

这点心思钟言怎么会看不懂,这会儿已经斜卧在软塌上了。“成了,你也湿透了,出去烤烤火。”

“谢大少奶奶。”元墨赶紧扣头,这算是应下来了,这才安心退下,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生怕关门声惊扰。

窗外轰雷,暴雨如注,院落里的竹子不堪重负,纷纷折弯了腰,还有几根已经断裂,凄凉地横在地上。竹叶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再不复白天的清朗,萧条之下还有些阴森。

钟言起身将窗关上,走向了秦翎,手指刚要触碰他的眉骨,秦翎有所感知,立即转向了另一侧。

“咳咳……你为什么还不走?”秦翎说,声音里仍旧压着怒意,不知和谁发脾气。

“大雨天的,你发哪门子的脾气呢?”钟言饥肠辘辘,来了这里他就没吃饱过。

“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可以走。”秦翎始终不看他,不愿意这幅面孔示人,“别赖着不走。”

“怪不得元墨说你喜怒无常,睡之前还好好的,都哭成泪人了……”钟言重新坐到他旁边,有种萧飒的爽快,“元墨那孩子对你是真心好,你想要被雨水冲死,也要拉上他吗?”

秦翎的膝盖破了,可他却不去管,仿佛承认因为眼盲而跌跤是一件耻辱事。“我并没有拉上他,等我一走,他自然有他的出路。”

“这么说,你都安排妥当了?”钟言问。

“他五岁开始帮我磨墨,我自然安排妥当,总不能让他一辈子为我守灵扫墓。”秦翎提起自己的后事并不忌讳,显然,他也是想好了的,也接受了即将闭眼的现实,“你为什么还不走?咳,最好,最好今晚就走,明早别让我见着你。”

“你别急着赶人,我是一定会走的,总有散伙的时候。”钟言半分气都不生,“我问你,傍晚咱们去看梨树,我和你聊什么了?”

一句话,让秦翎痛不欲生,那时候自己明明还能看见。“你这么快就给忘了?”

“忘了,我记性不好。”钟言用最直接的谎话搪塞,“你再说一遍,我下次就记得住。“

“不必了,你记不记得住都和我无关。”秦翎忽然看向钟言这边,尽管他明知道看不见,还是看了,表情里不止有恼怒,还有一份被人轻视的心酸,像遭到了背叛。钟言一下看懂了他的神情,恐怕那时他和冒充自己的皮身人说了些真心话。

可这又怪不得自己,那会儿和你说笑的人又不是我。钟言将此事跳过不谈,只摇着头:“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胸口的闷火复燃,秦翎拧着眉头,恨不得将这人打出去。“我……咳咳,我生不如死,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家里这么多美味佳肴,日日递到你嘴边,你吃都不吃,这还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钟言恨透了糟蹋食物的人,“你可知道……有些人饿得饥肠辘辘,却只能看着,一口都吃不上?”

秦翎万万没想到他是说这个“福气”。“那些吃食我都没有动过筷,就算动筷了,吃不了也可以赏给下人。”

“我要是你,就算下一刻死了,这一刻也要做个饱死鬼。”钟言摸了摸平平的小腹,“你是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秦翎又不言语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以前……经常饿肚子么?你爹娘,对你不好?”

雨还下着,风仍旧猛烈,关上窗的内室飘着沉香,竟然让钟言生出些奇怪的想法,以为自己真的和他过上了日子,再无近忧,只有说不尽的笼心夜话。

“还好,但总有挨饿的时候,我饭量比寻常人大一些。”钟言继续揉着肚子。

秦翎抿了下嘴,好像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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