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同时向钟言告状,声音起此彼伏,“我能杀了他么?”
“师祖,我能杀了他么?”
“让我们杀了他吧?”
钟言苦恼至极,好几双手臂一起抱着他,前簇后拥的,活动很不方便。现在听着他们一起说话,脑瓜子里嗡嗡直响:“当然不能了,你们先老老实实待着,师祖去帮你们拿几身衣服,然后……”
没说完,他脚步一虚,仿佛因为长时间地开启鬼场,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整个人软弱无力地倒向后方,不知道被哪个飞练接住了,又或者是被所有的飞练一起接住了,钟言累得闭上眼睛,只听到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师祖”,还有好几双手同时抚摸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风一吹,阴气连连,眼前一片乌黑,钟言奋力睁开双目,只看到头顶是四方形的黑天,一弯状如勾刀的明月挂在空中,他的一只手正压在棺木上。
“少奶奶?大少奶奶!”元墨的声音将他彻底唤醒,钟言将手收回,压一压太阳穴,嫁过来两日,累了两日,又没吃饱,自己这是什么命啊,都怪那病秧子。
“您这是怎么了?叫了您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元墨差点扶不住她,吓得魂魄都要飞了。这要是没把人扶好,真给摔了,少爷一定要怪罪。
“没事,恐怕是饿了吧。”钟言继续按揉太阳穴,又按住眉心掐了掐,“你们在外头等我,我进去看看。”
张开一把拦住,一只手臂挡在棺上。“明早再说吧,这棺材摆明有诈!”
“就是因为有诈我才要进去,否则你们家大少爷今晚可能就出事儿了。他那身子禁不住折腾。”钟言又将手压在棺木上,底下微微发烫,显然这上好的木料里头也是掺杂了纯金。
纯金之棺,别说是普通人的冤魂,就算是自己也逃不出去。
“你们不用在外头守着,我进去之后,你们即刻离开此院。”钟言再次抬头看向悬月,“弯月心头刀,元墨,今晚你别睡,好好守着你家少爷。”
“是,小的定看护好少爷,绝不打瞌睡。”元墨立刻应了,既然拦不住少奶奶入棺,那就踏踏实实办好自己的差事,让她放心。
“张开。”钟言又回头吩咐这个,“你命后厨去找白蜜,务必这几日给我找到。还有,你手里若存了金子,就先预备着拿出来,等着我用用。我用多少,往后垫补你多少,绝不少了你的。”
“是。”张开也应了。
好,既然都交代完了,钟言心意已决,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看,否则难保不会有古怪的事发生。只不过这棺木太高了,钟言踩着底下的棺凳,往上跃了一下才坐到棺口的木沿上,手掌往下一摸,好厚的木料。
“这料子……”钟言想起了秦翎的睡床,“不好,这料子可能和他的床是同一块!”
“什么同一块?”元墨伸着手,怕少奶奶摔了。
“寿材是同一块,一木二棺。”钟言将双腿挪进棺木中,只觉得这棺材深得很,比一般的普通棺材要深八、九寸。既然是红木,里头应该是保暖的,可现在却感觉里头阴恻恻,仿佛这就是一个冰窖。
“元墨,今晚你要看好,床上的续命绳说什么都不能解下来,回去叫翠儿别忘了拿清水泼地,泼得透透的。门窗都锁好了,三更时窗外若是有人拍窗,绝不可开。若是拦不住进来了,你就当看不见,不碰就是。”钟言说完就滑进了棺材里头,后脑枕在早就备好的玉石枕上,“盖棺吧。”
“还要盖棺?”张开不禁一愣,他还以为大少奶奶进去就是躺躺,不承想她是打算睡里头。
“快些吧,如果我猜得没错,明儿一早,这棺木就自己开了。”钟言急促万分,又催了他们几次。元墨和张开都没法子,只好将枕木往前推。棺盖沉重,好似千万斤,这一盖下去,说不定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钟言平躺在里头,听到了叮铃叮铃的铃声。他深深地吸着气,目视正前方,刚好和那弯刀一样的月亮对上了。除了月亮还有一些星子,闪闪烁烁,只让人感受清冷。很快,这片天幕就看不到多少,随着棺盖一寸寸地上移,星子看不到了,月亮也看不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条细窄的缝隙。
但是盖上棺,钟言才看到棺盖内底的四角各悬挂着一串铃铛。
“真要、真要盖上吗?”元墨垫着脚往里头看,实在不放心,“盖上之后就没有喘气的余地了,万一憋着怎么办?再有,里头黑洞洞的,要不就留下一条缝隙吧?”
“盖棺,你们速速回去!”钟言这次严厉许多,眼瞧着棺材里的寒气都要跑出去了。有了他这次的话,元墨和张开只能狠心盖棺,钟言眼前最后的那道缝隙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深渊一般的漆黑以及不太正常的寒冷。
盖上的一刹那,元墨仿佛看到有一阵白色的气被收了回去,眼前的棺木完美嵌合,上下相抵,变成了一口严严实实的大棺材。他不禁后怕,这样沉重的棺当真能憋死人。
张开不敢言语,生怕再说话又冲了什么,和元墨静了一会儿,他敲了敲棺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