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就猜瞒不住他,他一旦好了就是绝顶聪慧。“你怎么知道元墨和我骗你呢?”
“你衣裳都凉了,一定是跑了很远。”秦翎的手朝她袖口伸去。
衣裳沾了三更的寒气,早就凉了,秦翎悄悄地抓住,又碰到她腕口的镯子,玉镯也是冰凉的。再然后,他才抓住了那只手,像握着易碎的珍宝:“你去哪里了?”
钟言的心被他钻了个空子,石头一样的心肠叫他握住了。一个饿鬼,竟然生出些良知来,不敢告诉他自己不是女儿家,只想着先骗他。
“去看你小妹了。”钟言侧过身,看着他说,“你小妹没生病,但是……可能从此以后她就要病了。”
秦翎不解,也侧过身看她,两人彼此贴近,又守着本分。
钟言受不了他这样干净的注视,便将秦瑶的事和他说了。秦翎听完又不说话了,只是痛苦爬上心头,眉心不展。
“你别怕,我给她开的药方不会伤她根本,只是……别吃太久就好。你先把身子养好,你好了她才有所依靠。”钟言说着说着脸发热,怎么说了这么半天,他还攥着自己?
是不是忘了松开了?病好了,人脑子又不好使了?不会是摔那一下给摔坏了吧?
“你说得在理,只有我好了,我才能将小妹安排好,否则再着急也是白费心。这事多谢你了,不然我病着不知情……”秦翎点了点头,疲乏地打了个哈欠,“睡吧,明日我去看她,再过不久天该亮了。”
说完,秦翎闭上了那双温柔的眼,呼吸也变得缓慢,好似沉入梦乡。
可是,钟言睁着他那双茫然的眼,吸气也不能均匀,犹如晴天霹雳。
他怎么拉着自己的手就睡了?真睡还是假睡啊?自己要是将手收回是不是会伤了他的心?还是他太困了,一时忘了他们还在牵手?
各种念头在钟言的脑袋里来回转圈,手指在秦翎的掌心里不敢动弹,身体像被拎了脖子的猫儿,紧绷了好一会儿才闭上双目。
真是的,读书人就是忘性大,拉着手都给忘了。
五更后天就亮了,雄鸡破晓,那只大公鸡又来了精神,咯咯咯叫着往院里冲。
小翠和元墨联手将大公鸡制服,再次塞进竹编的鸡笼里,少爷起来后吃了顿简易的早饭,然后就坐在轮子椅上晒太阳,只不过椅子在门槛里头,没出屋。钟言对着镜涂了胭脂:“你就在屋里歇着,我带元墨去抓药,顺便买点新鲜的薏米粉和藕粉,回来给你蒸糕点吃。”
“那你早些回来。”秦翎再次注视她腕口的玉镯,像是有什么心事。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我就跑了呢。”钟言弯腰看了看他,正经地说,“等着我,别出去瞎逛。”
秦翎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想到她的笑和淘气,还有她蜷起来的手指尖,一些话羞于启齿:“嗯,让元墨带够银子,不够就赊账,赊我的名字。”
“秦家大公子的名字就这么好用?那我可得试试。”钟言笑着迈出门槛,招呼上元墨来。临走时特意嘱咐小翠,千万看住秦翎。
这是个重担,小翠就怕少爷不听劝,少奶奶说有两只水鬼上了岸,谁知道藏在哪里呢。她端着桑叶薄荷饮进了屋,试探着问:“少爷,今日有些凉,您别瞎跑,先别去看四小姐了。”
“我知道。”秦翎看着门槛,低声说,“我不傻,我在屋里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孟婆和阎罗:突然挨揍。
钟言:老攻太聪明怎么破?
秦翎:我是病了,不是傻了。
【阳】水鬼胎6
再次离开秦宅,可钟言的心情却和上次完全不同。从上了马车他就没了笑容,连元墨都看出来了。
“少奶奶,水鬼是不是很难对付?”他问。
钟言看着窗外景色:“是,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水鬼,弄得哪儿都湿淋淋的。门口这几棵柳树是秦翎的骑马师傅种的?”
元墨跟着往外一看:“是,少爷从前和我说过。”
“是教三少爷骑射的那位师傅吗?”钟言又问。
“是。”元墨回答。
“等你回来就和钱管事说,这树不好,趁早砍了它。”钟言放下了帘子,脸色饿得发白。
元墨缩了下肩膀:“莫非这树能害少爷?”
“倒是不至于,只是我不喜欢柳树。”钟言闭上眼睛,笑着说,“我歇会儿,到了地方你叫我。”
之后元墨就没再出声,让钟言安安静静地歇息。不一会儿他们先到了药房,钟言带元墨去抓了几味常见的药材,又带他去买了几包新鲜的藕粉。薏米粉难得,要等等才能磨好,钟言转手又挑了几大袋子薏米,让车夫放回车上。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打算让元墨跟着了。
“你在这里等着,薏米粉磨好就拿上去,到时候我也回来了。”钟言吩咐完就离开了米铺,独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集市热闹,可是他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如同一碗热水里盛着一块冰。离开集市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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