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将帖子递回钟言手中,“刚好,我也想带你去见见他。师傅正直谦虚,对我更是照顾有加,有时,我甚至觉着他比我爹对我还好。你去见见就知道他的为人品格。”
元墨和小翠在旁边偷偷朝这边摇头,别去别去,千万别去。
“好。”不料钟言一反常态,“两日后咱们就去,我也挺想见见你这位恩师,还有你曾经读书的旧友。”
“那我们同去。”秦翎点头。
这两日,虽说钟言说绝对不会有事,可小翠元墨还是提心吊胆。白天,他们看着少奶奶练字,而少爷经常睡着,好似补不完的觉,少奶奶练着练着字就回头看看,但无比寂寞,明明两人在一个屋子里,却有什么遥不可及的距离似的。期间福寿堂的伙计托人送进来一封书信,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
晚上,少爷和少奶奶睡了,他俩就在门槛里头烤火,两个人累了就歪在对方肩膀上歇歇,背靠着少爷睡房的门。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能听到屋外的脚步声。
有时,那脚步声就停在正门的外头,两人抬头一看,就能看到外头的人影正往屋里头打量。
那人影有着少爷的模样,透过门缝,不言不语地盯着他们。
两日后的傍晚,钟言带着秦翎上了马车,准备一同去给他的恩师曹正卿祝寿,马车再次从门前的小路经过,钟言掀开帘子,满意地看着砍去了一半的柳树。
秦翎也凑过来看,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整个人显得懒懒的。今日格外冷,昨夜又吹了一夜的秋风,他穿得比平时多了些,显然还是体虚之人。
“怎么没有都砍?”秦翎知道她在看柳树,说话像气力不足,脸色也稍稍泛白。
“可能是树根不易挖吧,不碍事,过几日让钱管事找人再挖。”钟言放下帘子,再次看向秦翎,眼神中已有了担心的神色,“还困吗?”
“还好,我还能撑。”秦翎反而宽慰她,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当中,她为自己撑起了一番天地,“你……冷么?”
“不冷啊。”钟言帮他立了立领口,“再过不久就能穿毛领子了,难道你现在就冷了?”
“那倒不是。”秦翎盯着她淡粉色的胭脂,心口狂跳,明显是想了好久才开口,“只是我想个由头来拉手罢了。”
“哼,我就知道。”钟言看起来早就料到,手指头却老实地缩了一下。秦翎的手伸了过来,他没躲,两个人老老实实地拉在一起,两张脸同时红了。
牵了半晌,钟言嘀咕:“书呆子。”
“……小言。”秦翎认了这句,她说自己是什么,自己都认。
作者有话要说:
钟言:将福寿堂也变成自己的企业。
秦翎:为什么我没有糖葫芦……
【阳】水鬼胎8
马车的厢内安静下来,好似这场“蓄意谋划”的拉手是毫无征兆。
马在动,车在动,唯有人没动,手没动。
一个颠簸,两人的身子同时歪了一下,肩膀撞在一起,秦翎仿佛听到了她的心跳声,同时也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脉。手指在彼此的手指之间,并没有什么指尖追逐的戏法,而是老老实实地相贴,一直贴到手心出了汗。
她看向窗的方向,可窗口挂着帘子,实际上看不到任何风景。这样做无非是害羞,秦翎心里明白,她当真是个脸皮极薄的女子。
而此刻钟言想的是,他如果知道自己是男儿身,还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再一个颠簸,他们的手臂也撞在了一起,钟言终于忍不住哎呦一声:“今日这马怎么这么不老实……”
秦翎只是笑,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她。
“就知道笑。”钟言腾出手指来掐他的掌心,嘴上嫌弃,“手上连点儿肉都没有,抓着怪硬的。”
“往后我多吃些,你别急,很快就长上来。”秦翎这才开口,手指被她细长的尾指勾来勾去,心弦缭乱。
“那你可得加把劲儿,顿顿多吃,这马车里坐着硬,你要真长胖了,我还能坐你腿上呢。”钟言欺负人似的取笑他,等着看他脸红害臊的模样,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挂上笑容,好似纷纷扰扰与他们无关,此生只有一世太平。
谁料到秦翎不笑了,整个人严肃起来,就在钟言以为这玩笑开大了的时候他才开口:“你将来若想坐,可以坐。”
钟言:“……”
秦翎两眼清澈地看过来。
钟言一时无话,这病秧子语出惊人。
“得了吧你,你这么瘦,我还不压死你……”缓了一会儿钟言才说,尾指却没再乱动,反而是秦翎的手捏了过来,将自己的指尖并拢,一起收入掌中。
一炷香后,马车停了。
钟言的手都被攥出汗了,忽然间松开,掌心倒觉着发空,还想再抓点什么。下车后他面前就是曹正卿的宅子,看着比秦宅小了许多,和师兄的府邸更是没得比。
不过那陈府是将军置办的,否则以自己和陈竹白的性子,断然不会住那样奢华铺张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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