螂觉出危险了,拼了命地提前孵化破壳,一个卵匣几百只,白色的,半透明。”
“你们以为这就完啦?早着呢,接下来才是最来劲的。整个城中村底下的蟑螂都得跑出来,因为下水道里全是杀虫剂,地面上能堆一层大蟑螂,扫在一起真是成千上万。可就是这么杀还是杀不干净啊……”
“等一下。”钟言一边听一边说,“您往后倒退两步。”
“哦哦,好。”高正信连忙倒退。
他已经走到了四层的连廊,这层发生的事故最多。402四年前丢了女儿,409前不久丢了张晓晴,地上摆着白米饭和布娃娃,都是用来招魂的,但是破碎的相框已经被收了回去。
“您把手电打在墙上。”钟言指挥。
高正信照做了。
屏幕里出现了一堵墙,深灰色,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特别奇怪的地方,只是中间出现了一道横裂。
王大涛这时说:“这墙有问题?我去看看。”
“有问题,有大问题,但你先别动。”钟言已经起了一身冷汗,倒不是害怕鬼怪,而是在物理建构上面这楼出事儿了。
他租下的房子散落在崇光市各处,但每一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有善于藏匿的风水,更要了解每一栋建筑物的根基。面前这堵墙是整栋建筑物的承重墙之一,本应该完好无损的墙面竟然出现了一道横着的裂缝。
尽管它很细很长,不怎么起眼,但这说明了一个大问题。
这楼早就不能住人了!
这是一栋危楼,随时随地有坍塌的风险,而城中村的安全质检可能从未认真贯彻过,承重墙有问题居然无人发觉。更可怕的是,这种墙一旦产生天然裂缝就无法修补,钟言批风水,自然也懂一些建筑之道,它支撑的是整栋楼的“命脉”,一旦断了就是没了,补不上。
即便再修补,或者另外起一面墙,整栋楼的承重分布也已经发生了改变,本应该由这面墙支撑的重量早早被其他的承重墙分了去,而每一面承重都超出了它们的安全范畴。
更要命的是,这裂缝看着时间很久了,或许有个十几年,上面长出了厚厚的青苔。
钟言很是疑惑,这样的楼绝对撑不过十几年,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如果这栋楼在十几年前倒下了,这楼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是冤魂,活不到现在。
可钟言和那些街里街坊打过照面,没看出他们阳寿已尽。
“看完了吗?”高正信不懂这些,自然也看不懂钟言在看什么,“看完了我就走了啊。”
“等一下!”钟言再次说,“您能不能绕着周围看看,就随便走走停停,先别急着上楼。”
“没问题啊,反正这就是四层的样子,这层啊,曾经哭得可厉害了,这段时间也是哭的人多。”高正信经历过四年前,“童盼那小姑娘多好啊,没了,说没就没了,就下楼捡个纸飞机,丢了。”
童盼,这应该就是402丢失的那个女孩儿了,钟言记住了。
“林天珍和童阔平当年结婚的时候还给我喜糖喜酒了呢,真是可惜了。那年我也跟着他们找孩子,连垃圾桶里都找了,可那小姑娘就像被这楼给吃了似的,什么都没留下。”高正信拿着手机四处乱晃,“这边就是外头的风景了,其实我挺喜欢老楼的连廊,透气,现在那些高档住宅都封窗,落地窗再漂亮也不如这走廊啊。”
“孩子丢失的时候多大了?”蒋天赐忽然问。
“大概四岁多吧。”高正信回答。
四岁。蒋天赐拿出口袋本,如果他搜集的资料没错,丢失的三个男孩儿,也是四岁多。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屏幕里的景物一直在改变,高正信可能是想赶紧把这边给钟言看完,然后赶紧去楼上巡夜,所以看什么都比较急躁。等周围一圈都给他们展示完了,高正信停了下来:“现在我能上楼了吧?”
钟言看着他的背后,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捡倒头饭白米粒,狼吞虎咽的小孩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您去吧。”
接下来的画面钟言就没再看,全部是王大涛和蒋天赐在看。显然,高正信这一路就是有个小鬼跟着的,看着年龄也不太大,模模糊糊,看不出性别。这小鬼并没有伤害人的意图,显然就是在玩儿,甚至出来找东西吃,连廊地上放着的招魂米饭大概都是被它给吃了。
“师祖在想什么?”飞练终于能走到他的面前来,趴在钟言的手掌里,蹭上了他的指尖。
“我在想,这小孩儿是谁家养着的。”钟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师祖怎么知道是谁家在养?或许是清风呢。”飞练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自从我离开鬼煞,许多清风都开始显现了。”
“如果它真是清风,我就不会在地上找到砂糖块儿了。”钟言从袖口掏出一块糖来,正是萧薇那天不小心踩到的糖,“有人在楼道里洒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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