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这么困倦的仙家,说不准,或许还真的是刺猬。钟言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看着他吃吃喝喝,等到吃饱了他又把供奉的酒水给喝了,这才擦了擦嘴巴,像是吃得非常得意。满足了仙家的心愿,钟言就准备说一说自己的心愿了,可这时候元墨忽然睁开双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好似在月光下放光。
不好,仙家想跑?钟言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所以等元墨轻巧地跑向大门时便提腿跟上。元墨跑起来的样子也十分奇怪,看着像直接小了十岁,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跑得是跌跌撞撞,张牙舞爪,摇摇摆摆,就和年画儿上的大白娃娃差不多,有点儿笨拙。可没想到这样笨笨的身姿出了门就灵活了,竟然一跃就跃上了墙头,钟言也立马跳了上去,踩着秦家精心铺设的墙檐步步紧随。
好不容易请来的,他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走!
即便到了晚间也不凉爽,白天已经晒透的地砖和墙砖触手一摸都是温热的。前头的小身影格外灵巧,笔直地踩过片片砖瓦,朝着最南边猛冲。最南边是什么地方?钟言想了想,那边是秦家的库房,没什么人住,但库房也是把守最为森严的地方,毕竟里头有秦翎娘亲的嫁妆。
不管秦翎娘亲成这门婚事是不是只为了杀害独子,她丰厚的嫁妆倒是可以让两个孩子过富足的一生。莫非这仙家是察觉到秦家有金银珠宝,所以想要引自己过去,让自己给它拿?
若是能救秦泠的小命,拿一两件就拿一两件吧,钟言竟然下了这个决心,因为他知道若是秦翎在场也会如此决断,断断不会为了贪恋财宝让弟弟送命。可就在这时候元墨跳下来了,还在空中翻了个圈儿,又调皮又灵活,下来之后就开始原地徘徊,像个小老头一样踱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止是举止像小老头,他咳嗽的声音都像小老头,苍老气喘,年岁八十往上,这一下,钟言立马放心了,没错,是白仙。接触过刺猬或者养过刺猬的人就会知道这东西最会咳嗽,每每夜间在草垛里咳嗽时都像个小老头在咳,吓到过不少人。
“小辈钟言,今日有一大事请白仙落宫,还请您出手搭救!”钟言在后头说,仙家既然已经在自己面前验明正身,就说明它已经知道此行的缘由,“实不相瞒,在下夫君的小弟被金蚕蛊的蛊毒所害,已经毒发攻心,还请您看在我夫君一片诚心、为人端正的行事上赏药两颗,往后在下必定在院内长久供奉仙家!”
钟言之所以拿秦翎的为人来求药就是因为仙家都聪明得很,它一来就必定知道秦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断凶吉是它们的本事。自己是鬼,自己的行事品德是仙家看不上的。
“咳咳,咳咳咳。”被白大仙附身的元墨还在咳嗽,眼睛却开始往两边的花丛里瞄,鼻子也跟着动起来,嗅来嗅去,活像一只小刺猬。钟言便更放心了,这只刺猬成仙的时日不长,看它装作人的架势也能看出,连跑步都是孩童之态。它大概才几十年的岁数,放在仙家里就是一个小顽童。
但这样也好,未经世事的小刺猬没那么精明老辣,若真是个千年仙家来了,恐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还请您赏药,往后必不辜负。”钟言再说,“在下保证,只要您出手搭救,往后便久久供奉,子子孙孙供奉仙家。”
元墨摇头晃脑地往前走,活像一只来人间不久的小动物,对秦宅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钟言继续跟着,看着他仿佛喝醉了一样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无名的恍惚当中。
一轮圆月当头,澄黄明亮,将周围的草木照得异常清晰,自己拎着一壶血时不时喝上一口,光着脚丫到处晃悠,看什么都十分稀奇。忽然身子往前栽了个大跟头,钟言眼瞧着地面的砖石离自己的鼻尖越来越近,吓得闭上眼睛,结果鼻尖和砖石还差一掌宽时停住了,自己好似学会了什么御剑飞行的法术,悬在了半空当中。
再一回头,身后一个双眼用黑布蒙住的大和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九环法杖戳进了自己的束腰带当中,竟然将自己的身子挑了起来。
“你干什么……”钟言打了个嗝,红红的眼睛瞪着他,一头白发垂到了地面,“我又没有在这里杀人放火,我没见过嘛,看看也不成。”
“佛门重地,岂容你喝血乱走,还不快快回去。”那人说话将法杖抬起,钟言无力地滑向他,最后滑到了他的怀里。回去这一路就不用他自己走路了,钟言喝血喝得困倦,闭着眼睛说:“没见过,我就看看,不偷你们的东西。”
“以你这点修为,还想偷我们的东西?你想得未免太多了,化为人形都装得不像。”那人言语间又淡淡的笑意。
“你别看不起鬼,我可是饿鬼道的祖师爷,迟早……迟早把你们偷个空,让你求着我还回去。”钟言的两只手搭上了那人的脖子,“这里这么好看,我才不要下山,我要多看看。”
转眼之间幻象消失,钟言又一次回到秦家,眼前还是元墨的小小背影。元墨终于停下了,开始盯住一个地方不离开,好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后他忽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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