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对池,池如钩,心头血月向天奏。”钟言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能挖出地下水来,原来有人在这院里布下了死水池子,还是这样精细,巧妙,不为人知,就藏在这没有活水的院落里。”
大坑里大多数地方都是沙土、没来得及清理的草根以及已经死去的枯树根,但最为重要的都不是这个,而是这下头有个池子!
一眼能辨死水池,淤沙堆积成坟山,黑水藏奸绿藏污,红血头顶悬落月。钟言默念,顺着心里话就抬起了头,月亮正在往上走,若是走到最高的地方刚好就是这死水池的正上方。
“少奶奶,这可怎么办啊……”童花又一次泄露了他懂得多的事实,“我听师父说院里最好不要有死池,就算是死池也要干净,切勿不能弄成浑浊。这水不仅浑浊还隐隐发红,显然是下方的土层被人换过才能渗出红水来,这种土壤我曾经也在山里见过,很不易得。”
钟言顺着他的话来说:“这是有人要动院里的胎神,果然是让你猜对了。胎神忌大凶,这是大凶的风水,能逼迫胎神移位,将来不管秦翎能有多少后代都活不过胎神移位,注定胎死腹中。”
“那可怎么办啊!”童花马上看向钟言的肚子。
钟言却没时间解释自己的秘密,他现在越来越能懂刚成亲那时亲手所杀的皮身人了。
杀死皮身人之前他的笑意那般猖狂,必定是笑死自己了,他知道自己会因为秦翎而心软留下,还以为自己真是个女子,将来要为秦翎生儿育女。他肯定知道这院里的胎神早就走了,已经是移位之局面,所以他笑自己即便将来想要子嗣也会寻而不得,不能顺利生产,今生与子嗣无缘。
“不仅是胎神移位了,这弯月血池煞也是极为克人的东西。门前有水池本来就是忌讳,容易出事,所以最好的风水是水池离门前有点远的,能瞧见水,但碰不到即为尚可。这下方被人换了土,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深山土,的的确确天然就是深红色。溪水从这种土中滤出也会带有颜色,这是用深山土做了一个小血池。”钟言指了下,“血池是鬼煞里杀人计数的方式,这小血池就相当于死了不少人了,况且你瞧……”
说完,他拉着童花往旁边避了避:“你瞧,血池里映出什么了?”
童花学得仔细:“啊!是灯!”
“这地方能映出大少爷的窗棂,也就是他每日读书写字歇息的地方,且血池的弯刀刀刃和床的朝向相顶,相当于一把刀子放在头上。这可真是歹毒用心,先用恶煞将胎神逼走,断了秦翎的子孙之福,然后这弯刀日日朝向秦翎的脑袋,时候一长必定要伤着他了。”钟言狠狠地说,说完心口发疼难受。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在那些人手里就是一条随时准备杀掉的不值钱的人命。凭什么?
“谢大少奶奶指点!小的记住了!”童花鞠了一躬,“从前只觉着院里奇怪,没想到还有这些事。那这血池要怎样破解?直接给填上吗?”
“你找个大坛子,用挖出来的深山红土填满,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晒。剩下的红土能挪走多少是多少,找黑土压上,把血池填上就好。”钟言说完也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再厉害也只是一个风水煞,冲房内主人的,能用各种巧妙方式化解。
“这几日辛苦你了,等忙完这通你跟着元墨去账房领银子,往后和你爷爷过过好日子。”钟言又说。
“谢谢少奶奶!”童花随口就谢,谢完整个愣住,“您……您怎么知道那是我爷爷?”
“虽然你不承认,但你和他长得有点像,我这双眼睛还是分得清楚真亲戚。”钟言笑了笑,“快干活儿吧。”
“谢少奶奶。”童花这回的感谢很小声,感激地看着钟言的背影进了屋,再弯腰拾起地上的花锄,开始破掉这个不好的风水。
钟言回了屋内,屋里因为点上了蜡烛而格外明亮,秦翎满脸心疼地站在鱼缸旁边:“小言,你来看。”
“我知道,鱼儿是不是又出事了?”钟言快走几步,只见那条头顶落了伤疤的鲤鱼又新添了伤痕,这回落在了鱼鳃上面。薄薄的鱼鳃被砍下一半,小鱼儿看着也没什么精神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秦翎愁眉不展,“要不……咱们把它放了吧,放到隐游寺的池子里去?那边都是高僧,说不定能治好它的伤处。”
“它已有灵性,就算你将它放了仍旧和你命运相连。”钟言摸了摸秦翎的心口,“你放心,院里的风水煞已经挖出来了,有人在下面挖了一道弯刀血池,刀刃冲你而来,这会儿是时候到了所以才显现出来的。真是好功夫啊,又是一个在你住进来之前就动手的人。”
秦翎则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童花还在那里忙活:“你所说的弯刀血池就是童花挖出来的水么?怪不得我这院里没有活水,原来已经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钟言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水,那水不仅冲你,整个风水布局还冲走了这院里的胎神,好在咱们的孩子不是真的,否则已经胎死腹中了。”
“小言……”秦翎被阵阵难过掩盖,“又让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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